第一章

第一章 一条清澈的小河顺着山势,柔柔地滑过小皂角村,静静抹过大皂角村。靠近人家的河堤上是一排高大的皂荚树。几十户人家门前都杵着或高或矮的皂荚树。夏天,皂荚树枝叶如一把把巨大的伞,给各家各户抹去烈日,送来凉风习习。 午饭时,男女老少捧着大碗,说着、笑着、吃着……笔祖一声不吭地蹲在皂荚树下,捧着碗,捏着筷子,两眼滴溜溜地扫着。一旦发现谁的碗里有喜欢的菜,猛地,伸出筷子,灵巧一夹,扭身便跑。在骂声中,一边嚼着,一边离去…… 河堤是清一色土坯茅草房,墙是用土夯的。低小的茅草房或向河,或向山,或横,或纵,或斜,坐落在茂盛的皂荚树下。小皂角虽有一个小字,但辈分比大枣树大。笔字辈是小枣树最高的辈分。 冬日的阳光洒在小河的薄薄的冰上,再折射到堤坝上光秃秃的皂荚树上。凛冽的寒风扫着低矮的茅草屋,摇着皂荚树,把路上的行人全部吹进茅草屋里。 18岁的笔祖挑着装满火钵子的货担子,缩着脖子,迈着长腿走在坑坑洼洼的河堤上,向10里外的襄安镇走去。笔祖也长着一副皂角树文家人的标准相,马脸、尖头、窄额、长眉、细眼,厚唇、翘嘴。瘦高的个子,秀长的双手,直直的长腿。1米8的身高,着实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皂角树田地低洼,十年九涝,在田地里忙活了一年,连嘴也糊不上。笔祖有些头脑,能说会道。每年秋末冬初,就从离皂角树不远的窑厂买些火钵子,再挑到十里外的襄安镇卖。火钵子是这一带冬天取暖必备品,到了冬天,大妈,小媳妇们先从锅灶里铲些余火,放进钵底,再在余火上放些木炭。大火钵子有脸盆大,专门放在木制的火桶里。小火钵子如花盆,上面有个提手,这是女性取暖的必备。 昨天晚上,笔祖去窑厂精挑细选十个大火钵,15个小火钵。早早上床睡觉,养足精神,准备去襄安卖掉火钵子,攒些钱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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