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

——用龙的牙齿做成的剑，去砍用龙的鳞片做成的盾牌，会怎么样？

屋里茶香四溢，老七滤了一遍茶水，斟上一杯。

先喝口茶，他说。

我喜欢喝茶，但我不会品茶，我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看着他惋惜的表情，我问道：你不是要写一篇关于世界末日的小说。

他点点头，对，是一个世界有了电之后的故事。

可是现在就有电啊。

我疑惑地反问。

突然电灯啪一声黑掉，停电了。

我们下次再来讲世界末日吧，我先跟你讲个童话故事，我准备给我女儿讲的。

我能感到他的脑袋扭向了里屋。

我听着。

从前有一个公主，长得很漂亮，她的国家很强大。

一次国王举行了盛宴，邀请了来自邻国的君主和贵族。

公主看上了一个王子，王子长得很英俊，能文能武，像李白。

咳，你应该不介意李白出现在西方故事里吧？我就认识这么个才华横溢的人儿。

所以王子是独一无二的。

这个故事就从宴会开始，公主疯狂爱上了王子。王子的眼里也满是爱意，但他的国家和公主的国家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于是公主找到了女巫，她说我要和王子结婚，你能用巫术帮助我吗？

女巫说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在离城堡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龙，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父亲曾经杀过几头牛羊献祭它，他认得你的。

公主很聪明，她明白过来，偷偷跑出城堡，找到了一个山洞，找到了一条龙。

龙已经很老了，他的两眼昏花，喘着粗气趴在地上。

但一看到公主，龙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认得你，我的小姑娘，你已经长这么大啦。

公主说，我希望你帮我个忙。

龙说当然可以，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守护神，我可以尽我所能。

于是公主把计划告诉了龙。

她要龙做一条恶龙，攻击城堡，抓走她，然后让国王召集各国的王子勇士来救她，谁若是成功，就能娶她为妻。

龙很为难。但他已经很老了啊，也许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那一天，龙从山洞钻出，他张开爪子，展开翅膀，獠牙尽显，他腾空而起，俯视世界。

他飞到城堡上空，吐出黑色的火焰来，尽管很小心，还是烧死了几只绵羊，他飞到城堡顶端，掠走了公主。

国王率领军队找到山洞，但龙把洞口封住，大嘴喷着火，他告诉国王，要想救公主，就得召集天下的勇者来和他决斗。

国王无功而返，发布了告示。

龙合上双眼，他累得不行，但公主很开心。

告示一出，无数勇士前来挑战，他们走进山洞，感受到山洞里令人胆寒的黑暗，他们看着龙从黑暗中升起的红色眼眸，大多数没拔剑就跑了出去。

少数人和龙缠斗一番，都败下阵来。

龙说我该拿他们怎么办？他望着地上昏厥过去的勇士。

为了我的幸福，牺牲他们。公主说。

龙大吃一惊，他点点头没说话。

晚上趁着公主睡觉，他又施展起飞行术，驮着那昏厥的不知道哪国的王子，翻山越海丢在某个遥远的城市。

于是世间多了很多流浪的王子。

龙老了，每一次如此这般都让他精疲力尽，可公主等的人还没来。

公主越来越焦急。

她钟爱的邻国王子也很焦急，他并非没有勇气去救公主，他只是苦练剑术，拜访大剑士，变得更强。

那一天，他穿上铠甲，骑着白马，径直冲进了山洞。

马儿打着响鼻不敢上前，王子跳下马背，拔出剑，银剑似乎点亮了黑暗。

龙挺起头颅，喷了一把火，只是为了吓唬王子，他处处让着王子，演戏总要真点。他想，等一会王子打我一下，我就假装惊慌失措地逃跑。

但是当王子的剑刺来的时候，龙才感觉不妙，那柄长剑是被祝福过的武器，他的处处留情让王子捡了个破绽，把剑从他的下颚插了进去。

龙有点奇怪，他可是龙啊，怎么可能躲不过这一剑呢？

是今天早上起来莫名其妙的乏力感吗？这让我身体僵硬啊。龙的血流了出来，他想着公主亲自给他烤的肉，眼角滚落一滴泪。

龙的眼泪。

王子捡起那颗凝固的珍珠一般的眼泪，把它串起来，找到后面的公主，给了她一个甜蜜的吻，然后把龙泪给公主戴上。

盛大的婚礼在城堡举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女巫在人群内缄默不语，她裹起长袍，领着水果篮子离开了城堡。

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老七点了一根烟，吐出烟圈来，我准备给我女儿的故事，怎么样。

有点奇怪啊，我不太赞同，这个故事又想表达什么？

老七弹掉烟灰，开口说，不想表达什么，只是我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有趣吗？

挺好玩的，我说，这设定我喜欢，可是讲给小孩子有点不大合适。

挺合适的，公主通过自己的努力，和王子在一起了。

我摇摇头，不太算。

行了，老七笑了起来，回家睡去吧，只是一个午夜故事，世间哪有那么美好，有时候有趣就好，一切都不会顺理成章的来，就像故事讲完，电还是没来。

我摸黑出了屋，听到他又补了一句，找个时间，我会再给你讲个故事，龙年轻时候的事。

我点头，好的，我会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