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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说老家有个农场,不如这个夏天就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我说好。
辗转5个小时的火车,3个小时的大巴,17分钟的电摩,天黑的时候我们才到达,那个姑姑口中的老农场。已经黑下来的天只能隐约看清楚它的轮廓。几处连在一起的房舍,姑姑指给我看这间是人住的,那间是牛羊舍和鸡舍,还有一间是杂物和工具房。
我问姑姑说农场平时都是谁在打理,姑姑说是一个叫乌木的老人,他已经在这个农场工作了四十年了,那个时候的农场还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多牲畜。不凑巧的是乌木这几天因为雨季感冒发烧,已经被他的孙子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去看病了。我没有听进去姑姑跟我讲的这些事情,我心情低落于高考的落榜,因为我不能和暗恋的他上一所大学了。
行李箱拖进屋,里面有一股久远的并且发了霉的味道,头顶昏黄的小灯炮在“咔嗒”一声后亮起,然后我看到的一只胖鼠带着几只小鼠逃窜进了,我的尖叫声引来了姑姑,她跺着木地板想要吓跑老鼠的样子真好笑,但这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下我害怕的情绪。
我问姑姑今天晚上必须要睡在这吗?姑姑说别害怕,你祖父母会保佑你的。
落了蛛网的蚊帐,积了灰的桌椅,吱丫作响的老旧门板,还有合不上的窗,这一切并不美好,但至少我能看到窗外皎洁的月光。
和鼠妈鼠宝们共处一室,我甚至不敢盖衣柜里拿出来的那套被子,我翻出了行李箱的校服外套,就这么勉强睡了一夜,入睡前我打定主意,明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先把这床快发霉的床单被罩先了。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
早起我是被窗外的灰尾喜鹊叫醒的,我探出头去,发现不止一只,而是一窝,它们在窗边的杨树上做了一个好的窝。顺着杨树看出去,我看到了绿草铺就的农场。这里就像油画里画的那样,阳光从没有云的天空洒下来,一切安静又美好。
姑姑用鸡舍里母鸡刚下的蛋给我当早饭,我则用平生第一次的老式压水机清洗昨晚发誓要洗的床单。地下水清凉,刚好对付暑热,只是这没有洗衣机,拧干的活儿可不好干。我力气小,胳膊细,姑姑在收拾,我只能一段一段地拧着,打算各个击破。
我不想较劲的,是它非要跟我较劲,欺负我弱小,欺负我是新来的。
这时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扭头一看,是个帅气的男生,干净利落的寸头,个子挺高,脚上还穿着一双沾满了泥的黑色长筒雨靴。
你是?
她叫乌达,是乌木爷爷的孙子。姑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替他做了回答。
你好,我叫陈宁。我伸出右手,想跟他来个握手见面礼,他羞赧地伸出手让我看,原来他手上全是泥。姑姑还说他刚从医院赶回来,就为了帮农场的那头母牛接生。
我舀了一瓢清水给他洗手,他咧着嘴对我笑,我看到他整齐洁白的牙在阳光下闪耀,真好看。
你几岁?我一边倒着水一边问。
姑姑说,他不会说话,但是他能看懂唇语,也能听见。
我向他确认了一下,问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笑得好地点了点头。
有新的小牛诞生了?我问姑姑。姑姑说还没有,应该快了,就在这几天。我说到时也能让我帮忙吗?姑姑说那得看乌达。我又望向乌达,他点了头。
床单和被罩都拧干了,姑姑也找来了麻绳,在两棵大杨树之间弄了个简单的晾衣绳,乌达却翻出来一个吊床,他指了指昨晚我睡的房舍后面,又指了指吊床,意思是让我上那吊去。
我半信半疑地绕过房舍,屋后竟然有一条从山间流下的小溪!溪边还有几棵柳树,有3人合围那么粗壮,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长长的枝条垂在溪面上,微风吹来,真是惬意又清凉。这可真是我的梦中情农场!
乌达,你看过《阿尔卑斯山的少女》吗?我兴奋地从他手里接过吊床一边跑过去把吊床系上。我忘了他不会说话,看久久没人应我,才扭过头去看,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接着比划了一个房子,然后是写东西,最后双手交叉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叉。
我大概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没有上过学。我不敢再问他问题,生怕戳中他的软处。没想到他倒是挺豁达的,见我上了吊床便跑去帮姑姑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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