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之14-2-1
【原文】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白话】孔子说:“作为一个士,却留恋于安逸的乡土,不值得把他当作是士了。”
【思考之一】孔子眼中的士人是什么样子?
士在儒家思想中是一个很有分量的概念。《论语》二十篇,其中有九章谈及到“士”,既有孔子对士的论述,也有曾子、子张对士的阐述,还有孔子和子贡、子路、子张的问答。但对什么是“士”,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回答。
而在《孔子家语·五仪解第七》中,哀公问,“寡人欲论鲁g之士,与之为治,敢问如何取之?”时,孔子曰:“人有五仪: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贤人,有圣人。审此五者,则治道毕矣。”孔子说,人可以分为五等: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贤人,有圣人。能辨别这五种人,那么治g之道就尽在其中了。公曰:“何谓士人?”孔子曰:“所谓士人者,心有所定,计有所守。虽不能尽道术之本,必有率也;虽不能备百善之美,必有处也。是故知不务多,必审其所知;言不务多,必审其所谓;行不务多,必审其所由。智既知之,言既道之,行既由之,则若性命之形骸之不可易也。富贵不足以益,贫贱不足以损。此则士人也。”孔子告诉我们,士人的突出特点是:志向坚定,操守恒久,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
《论语》中,孔子还告诉我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子张说“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士要有这些方方面面的特质和品行。
所以“士”,就是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以实践仁义之道为使命的人。在孔孟之后,士就是读书人、是知书达理的人、是学习圣贤之道的人。
【思考之二】怀居引申为耽着舒适圈,有哪些思路可以让人突破对舒适圈的耽着?
本章,孔子说“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这个“怀”,就是心心念念,整天都在想这件事情。“居”就是我们居处的安适。朱子注解说“意所便安处也。”意思是说“怀居”,就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的方便、安适这两件事情。既然想着个人生活的安适,自然而然他所追求的就是外在的名闻利养。
所以,怀居之心,就可以引申为对某种舒适圈的耽着。所谓舒适圈,泛指让人觉得比较舒服、安逸的某种生活环境或生活模式。人都有离苦得乐的本能,人呆在一个舒适圈里,是不大想动的;甚至即使动一动可以更好,有人也宁愿呆在现状当中,因为动一动少不了要费一番周折,而他不想面对这些周折。
因为家里温暖舒适,这种对舒适圈的耽着,其实是一种惰性,对修身进德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因为进德修身就是要一步步地改过迁善,不断挑战自己和超越自己,耽着舒适圈的人是修不好身的,因为他吃不了苦,所以无法获得长足的进步。
那么,如何突破对舒适圈的耽着呢?关键有两点:一是要有高远的志向——志于道,目标所在,不能含糊;二是要持之以恒,有一种力量推动去追求道,二者缺一不可。
孔子说“君子忧道不忧贫”“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孔子希望我们能够确立士人的抱负跟志向,一步步走向君子、贤人、圣人,把生命的所有努力,都念兹在兹的放在仁义、自立利他、下学上达等上面。这都是作为一个士人,所必须楷定的初心。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只有把仁义的实践,在自他身心上面能够充分地落实,一生在这个目标上努力地追求,这个才是一个士人最要关心、最要关注的。否则,如果只是心心念念地自己个人舒适安适的话,在邦无道的时候,就很自然地去追求个人的富贵,成为一个无耻之士啊。
【思考之三】士不应怀居,是否意味着要对家人的亲情变淡?
怀居之人,尽管也关爱家人,但他的心胸被小家塞满,无法再装进去更多的人,也很难会致力于使天下都“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怀居的心理,以及对舒适圈的耽着,是一般人的常情,本来也无可厚非。然而,既然称为士,就不能像一般人那样,而要将自己的心量扩大、升华——将留恋一家之私,扩大到胸怀天下,将耽着一时燕安,提升到止于至善。
“齐家”跟“怀居”有着巨大的差别。齐家是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是下学而上达。“齐家”是《大学》“三纲八目”的八目之一,是规规矩矩的一种道;而“怀居”指的是对家庭温暖的贪恋,跟道没什么关系!《大学》里讲齐家,指的是在家里对父母行孝、对兄弟行悌、对子女行慈,并将此孝、悌、慈的精神推展到事君、事长、使众上。所以,齐家是治g.平天下的入手处,目的还在于求其大者。就应该“就有道而正焉”,亲近有德之人,学而时习,学而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疏食饮水,箪食瓢饮,居陋巷,蓬户瓮牖,乐在其中!为的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圣人设教,要人有志,不要怀居,绝对不是剥夺你的快乐,而是希望你获得更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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