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NoNo诺一
泥土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四周,无边的黑暗占据了他空白的身心和思想,男人的身体早已失去它应有的余温,连同他胸中的那份炽热与不甘,一并冷却了。
死亡的不详不会停留在已逝之人的身边,它只会不断地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向他们传达着即将来临的终结之时。
谁都无法说出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即便他已经死亡。
12月25日 阴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来回过往的人们,一言不发地坐在门边的坐凳上。老妪把头靠在老伴干枯的肩头,看尽了世态炎凉的眼中闪着一丝泪花。眼前模糊的人影遮住了她的视线——黑白的灵堂中央,儿子的脸庞被镶在了相框中;在那相框的背后,儿子就躺在那里。
盛开的鲜花在白色连衣裙的衬托下是那么的鲜艳动人,一个小女孩双手颤抖着捧着这束花,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花瓣上,她就那么站在人群中,看着爸爸睡觉的黑箱,无助地哭泣;“爸爸…你为什么说谎……”
该下葬了。
与死者毫无关系的人们吹起了唢呐,随着音乐的响起,一行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抬着漆黑的木棺,带着死者前往他最终该去的地方。
送葬的人排成两列,默默地跟在后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哭声,诉说着与那人的回忆。
忽然。
两个人影扑了过来,扒着木棺,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一般;老妪和少女的哭喊不能阻止送葬者们前进的步伐。纵使这感情冲破了几条寒冷手臂的阻拦,却再也无法触及到那人的躯体。
她们和他之间,已经被名为“死亡”的墙壁永远的隔开了——
——“爸爸!”
12月18日 阴
“他死了。”
男人坐在心形的大床上,张开双臂将女人搂在怀里,从女人的口中接过那张死亡通知单,随意地扔在一边;粗糙的手掌肆意在女人曼妙的身躯上游走摩挲,引起女人的阵阵低吟。
“死了啊…果然死了啊——呵,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个榆木脑袋。”
男人吐掉口中的香烟,专心与女人缠绵起来——
——良久,女人气喘吁吁地趴在男人身上,潮红的脸颊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女人满意地睡着了。
男人疼爱地看着这个刚刚在自己身下如同母狗一般嘶吼的女人,缓缓地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12月13日 雨
惨白的手术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我的眼睛如同被灼烧一般,痛苦不堪。
黑色的皮带将他的四肢牢牢地捆在手术台上,使其动弹不得。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男人的鼻腔,连同着他的大脑也一并清醒着。——他很清醒他现在在何处,也很清楚其即将面临的命运。
陌生的人脸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一个带着口罩和乳胶手套的医生仔细地查看着男人的眼睛,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男人不断地挣扎着,直到他看到那个医生拿起了一把手术刀。
他愣住了。
医生一步步靠近他的步伐如同他生命的倒计时,直至医生来到他的身前,他也没有回过神来挣扎。
“你别怪我啊…要怪,就怪这个社会,不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吧。”
恶魔的低语萦绕耳畔,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惨绝人寰的哀嚎被锁在这间小小的手术室内,除了医生和他自己,谁都无法听到。
不属于自己身体的异物在体内游走,剧烈的疼痛使男人几乎要陷入晕厥。冰冷的刀具划开男人的皮肤,滚烫的鲜血想要抵挡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冷,却无济于事。
白色的医生挥舞着手术刀,如同一位优雅的死神,带走这个男人的灵魂。
血,染红了手术台。
气味再浓的消毒水也无法遮掩手术室内的腥气。
但是医生不在乎。他将一旁放在托盘上的肾脏泡进几个罐子里,然后再次转向那个手术台。
“得快点把眼角膜取下来……”
手术室外,“手术中”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12月6日 多云
一份文件被狠狠地摔在了男人的办公桌上;文件袋内的文件滑出来了一部分,第一张纸上,醒目的红字标注着它的内容:xxx非法器官买卖案。
男人的领子被狠狠揪了起来,油腻肥胖的中年男子穿着漆黑的西装,抓住男人的那只手上金表链子哗啦作响;
”我TM不是让你故意输掉这场官司吗!?你个混账东西!老子的命!老子的钱!全他妈让你给我搅和没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废物!!给我滚!!”
“该滚蛋的是你吧。”男人抓住胖子油腻的手臂,向外用力地掰开;“你TM就不是个人,你连条狗都不如!!”男人用力地踹在了胖子浑圆的肚子上,把他踹出去老远。
“反了!反了!!狗都敢打主人了!!”胖子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我是狗?我是狗你是什么!你连狗都不如!!”男人拿起那个文件袋,愤怒地将袋子撕碎,将里面的一张照片拿出来扔到胖子的脸上;“十岁!十岁!这个狗杂种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见到过那个孩子的尸体吗!?拼都拼不全了!!就为了那二十万!你连人都不当了!”男人越说越愤怒,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这那天他在殡仪馆里看到的一切:支离破碎的尸体,疯掉的孩子母亲,双眼几乎喷火的警察。
同时在那一天,一个身着西装,头戴金框眼镜的男人带着一伙人来到律师事务所,找到了他和老板;
“二十万。”金框眼睛竖着两根手指;“让你手下的这位律师输掉这次官司。”
老板两眼放光,满口答应下来。
而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仅仅是在那里站着。
开庭当天,男人坐在被害孩子的父亲身边,根本不敢看他。
他明白,那个金框眼睛男是个狠人。如果他不照做,下一个躺在手术台上被掏心挖肺的,就是自己。
手头上的那份资料不知何时全部变成了白纸,他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了。
审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承受不住压力,去厕所吐了一马桶。
吐完了,心也狠了。
他颤抖着回到了法庭上,一改前半场的沉默窝囊,气势汹汹地赢下了这场官司。
男人出事务所拦了一辆的士,一上车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11月29日 晴
“。。。行,妈您就放心吧,我们今年肯定回家过年,,,瞧您说的,这才几月份您就开始担心这个了,行,妈我不跟您聊了啊我忙呢。哎,行,行,一定一定。妈,您和爸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挂啦。 ”
男人挂了电话打开家门,发现妻子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亲爱的,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把一份资料忘家里了,我回来拿。”男人以为妻子刚洗完澡,再加上他赶时间所以并没有多想;拿上了茶几上的资料,就直接离开了家。
男人的妻子偷偷地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的玻璃朝外看去,只见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自家的白色轿车走去。
当白色的轿车驶离小区,男人的“妻子”立刻朝着卧室喊道;“他走了,出来吧。”
“你老公没怀疑?”一个浑身赤裸男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切,他怀疑个屁,榆木脑袋,被我绿了也是他活该~”女人没了半点矜持,妩媚地解开浴巾,抚摸着男子壮硕的胸肌,将整个人贴在了男子的身上。
男子心领神会地将女人抱起,一步步走向了卧室;
“资料都到手了?”
“放心吧,一张纸都没给他留~”
卧室里,一只被性欲冲昏了头脑的雌兽投入了无尽深渊的怀抱。
然而没人注意到的是,一个粉色的小书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偷窥者,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
马路上,男人正打着一通电话;
“喂?啊李警官你好,好的,市殡仪馆是吧,我这就过去。”
11月22日 晴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十岁的小女孩多多正在和自己的爸爸做约定,约定的内容是多多的爸爸要在完成一场棘手的案子的那天带她去游乐园玩 ,以此弥补男人没来参加她生日派对的过失。
“好啦,多多,不要耽误爸爸工作哦。”一旁的妻子拉开不断撒娇卖萌的小姑娘,好让孩子她爸有起身的机会。
“放心吧!爸爸这次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去游乐园的!”
“嗯!爸爸工作也要加油哦!~”小女孩开心地给爸爸打气。
男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他拉开家门,大步迈向门外这个鸟语花香,并且到处充满希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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