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已二十几年了,那是一九九四年腊月二十四日,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记忆中的父亲中等个子,喜欢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服,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说话口音与村里人不一样,原来他是随着爷爷走西口来到内蒙。他聪明能干,通过自学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木匠,他总是忙完农活,就去干木工活。村里村外几十里的乡亲们,盖房的门窗都是我父亲做的。在我眼里他做的每件木工,都是杰作。父亲性格勤劳耿直守信,责任心强,做出的东西人人称赞。因此我家的生活自然比同村其他人家生活富余。
父亲的勤劳,使我们家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也是童年我记忆中最温馨的时光。我家姊妹三个, 我是家中老大,父亲特宠爱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我是他的小棉袄,也是他的小尾巴。他对我宠爱有加,尤其我上学他更关心。从小不识字,对文化知识十分渴望,希望我能多念书,长大做个有文化的城里人。父亲说:”孩子我不希望你也是个睁眼瞎子”。这句话一直深藏我心里。
记得那时上学,小学就在本村里面,可父亲还是不放心我独自行走,总是每天送我上学、放学。初中到十几里外的乡镇上学,父亲更不放心了,隔三差五去看我,给我送饭。记忆中最深的一次,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我正在上课,忽然同学们的眼光都投向了窗外。原来是父亲,他孤零零地站在外面等我。那是北方冬天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加上寒风,冻得父亲直打冷颤。下课后,父亲递给我饭盒,叮嘱我两句就又推上自行车走了。我手里拿着那个沉重的饭盒,望着远去的父亲,他在寒冷的西北风中,拖着瘦弱的身体,吃力地蹬着自行车,艰难的向前行驶,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人生起伏, 命运难测。父亲因为长年劳累,夏天忙冬天也忙,把身体累垮了,病倒了。没了健康一切等于零,当时农村交通不方便,母亲陪父亲步走十几里路,才能坐上火车去包头看病。经检查父亲患的是肝癌,住医院,做手术,家里花得一贫如洗了,可父亲病还仍难逾,看着父亲日渐骨瘦如柴的身体,痛苦难熬的表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魔折磨父亲。尽管如此,我还没想到父亲会离开。
就在那天寒风搅雪,刮着刺骨的西北风。 雪花乱飞,北风呼啸。父亲握着我的手,叮嘱几句,无奈的闭上了眼晴。他走了,家也破了。我至今回想起,不敢面对事实。当时看着父亲离去,我觉得他是累了,睡着了。我没敢去放声大哭,怕惊醒他。我强忍着伤心,我觉得他不会这么早弃我而去;我不敢哭泣,想让他走的放心。我把泪水、伤痛、悲哀统统压缩尘封心底。
父亲离开,唯独他那勤劳、耿直而诚信的品质永随着我。使我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诚恳做人,诚实做事。我把对父亲的思念化为生活的动力,想到父亲我就有坚强的力量。
父爱重如山。可惜我还没来及报答,他就走了。想起《孟子》书中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么伤痛的事!如今只留下村边的那座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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