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只刺猬》
早晨,一只刺猬从黎明出发
准备横渡白昼
所有人的白昼,拥挤的白昼、紧张有序的白昼,等待黄昏和夜晚的白昼
她选择一条路,尽量不遇见任何人,不与任何人相遇
她没有选择,但在预定的路线上她可以选择不与遇见的人相遇
她通常有自己的通道,不与四壁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都极其顺滑,就像时间本身的流逝,就像惯性的内部
然后,在幼儿园门口,前面有两辆车在卸载孩子
时间恒是最自我角色,无任何仁慈与眼色
把她的那份拉扯成透明震颤的膜,欲断
她跨着电动车从前座上抱下孩子,费力地甩过隔离栏
一只鞋掉了,捡鞋、穿鞋。时间就要扯断了,人的动作如此笨拙、缓慢、力不从心
“快走快走,朝前走!”一个协警
“能走我不走!”一句话,满身的刺竖了起来,一早晨铅似脑袋要炸了
可是时间如此平静,像所有的冷空气、所有的无动于衷
孩子进了一个门,所有的嘱咐被屏蔽在身后
小小的身影仿佛已置身另一个时空,听不见
她最终放弃、放下
转身离开,那是个老协警,老人,或者别的老去的什么装在并不威武的警服里,像那些终生都自觉秉持所来自卑微的人
早晨,狭窄的早晨,在河面即将开阔起来的时候
一只刺猥在一天的开始,心脏紧缩,刺,刺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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