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二)

自从找房子的事定下来之后，陈朝和妻子特意休息了两天，他们两个人一起到别的小区找去了，在小区里他们挨家挨户的户的打听，有一户人家愿意出租了，他们去看了看房子，觉得还行，于是付完押金和一年的租金。

陈红兵那两天出门了，到附近的街上走走，他去超市里买了一件黑色的冬衣，天气太冷了，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一件厚一点的衣服。他在路上走着走着，来到了解放公园里，他在里面到处看了看，来到一处湖边，陈朝的妻子说，她的儿子常常会到这里玩。

陈朝和妻子回来后，说现在就搬离这里，于是陈朝把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往车子上搬，陈红兵也来帮忙，东西太多了，要搬很久，而且这里离新的租房很远，这时来了一个大叔，大叔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他是来跟陈朝结账的，因为做糍粑要用炉子，炉子里用的是峰窝煤 ，陈朝于是去街上找了一个送峰窝煤的大叔，朝他这里送峰窝煤，大叔送了好几车，欠着账，这天他结账来了。

陈朝拉着大叔的手说:"我今天搬家，帮我一下忙，一起搬完，钱就给你。！"大叔倒也爽快，就答应了，于是屋里的东西又搬到大叔的车上。搬完了，陈红兵坐在陈米朝的车上，陈朝开得飞快，大叔的车子就在后面跟着，他俩还时不时的停下车看大叔在不在后面，生怕大叔跟丢了。

陈朝的妻子留下，打扫屋里的卫生，她把墙面，地面，各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陈朝他们到了新的房子，一起搬下了货物，回去接他的妻子，陈朝和妻子于是把大叔所有送峰窝煤的钱结清了，大叔回去了，陈米朝锁了门，把出租屋的钥匙交给了房东，他们一起离开了那儿。

他们住进了新房子了，房东是个胖胖的大叔，看起来挺温和的，他对陈朝和妻子说:"你们只管做你们的糍粑，其余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陈朝和妻子听后说这个房东挺好。于是他们又开始做糍粑了，几个星期过去了，房东会偶尔来看看，陈朝的妻子常常会送给房东一些，房东总说:"你们的糍粑做得好！"以后房东并没有说什么了。

天气冷了，吃糍粑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时他们一边做糍粑，一边在炉子里烤上一块来吃，每天都饿不着他们。附近的大叔大姐，经常到屋里来买。屋子里有热气腾腾的糍粑，散发出来的热气，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冷。他们三个做糍粑，常常总是忙不过来，陈米朝的女儿在上班，只是放假的时候会来帮帮忙，儿子在上学，只是放学的时候会帮帮忙，因为他们还小，只让他们做些简单的活，如搓小圆糍粑，装装袋子，打一打称，但好歹也出了一份力。

这个小子是一个乖孩子，听陈朝的妻子说，儿子很内向，常常一个人去公园里玩，在那里一玩就是几天，孩子上初中了他们开始担心孩子的未来，至于女儿还是挺懂事的，他们放心。他的妻子常常跟儿子说:"等你以后大了，娘给你买一辆小车。"他的妻子常跟陈红兵讲起陈朝以前的事。

陈朝是个老实人，他在省城这里打工，认识了罗老头和吴老头，罗老头长得人高马大的，有一身力气，吴老头是一个手艺人会电焊，但电焊的技术不行，一次意外一根手指断了，陈米朝的个子最小，他们两个人总会帮他，因为家庭的条件，他们就放弃了结婚的念头。他还讲了陈红兵继父的事，说继父和他曾经一起在省城挑扁担的事，他说他们在那里，天天拿着一根扁担，站在人多的地方，等待顾主，给顾主挑一些重物，之类的，讲到一半，他就没有继续讲了下去了，他说那样不好，他看看陈红兵说，你还是要和你继父的关系搞好一点。他拨通了继父的电话，跟继父聊了几句，说来陈红兵家帮忙的事，继父说哪里有时间啊。

后来他和妻子说起了陈红兵的家事，说陈红兵和继父还有母亲应该出远做事，做些什么生意都可以，就是不要呆在老家。

他还是一个人过日子时每每年都会发脾气，后来他的妻子出现了，看上他了，跟着他一起在省城做糍粑，他才慢慢的不发脾气了，他的妻子一家一直都是做糍粑的，就拉着他做，陈朝总说不做了，因为陈朝要买米，要背米，要骑着到处送，有时遇到不好的买家，说糍粑做的不得了好，有些糍粑那些商家放了几天，一直都是没有卖出去，而且糍粑都发霉了，都退货给了陈朝，陈朝带回家后，一个劲的清洗，才将发霉的洗干净了。他着实是挺辛苦的。后来有妻子的开导，他才坚持了下来。

陈朝觉得每天东奔西跑，回家又要做糍粑，很忙，于是他跟陈红兵说:"你去叫吴老头过来帮忙一下吧，你知道他家吗？"

陈红兵自从跟着陈朝的这些日子里，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于是说知道，他去了，索性离他那里也是不远，于是他去了吴老头的店里，那天，他没有出去，在家里呢？正忙着，他戴着一副眼镜正在焊一道铁门，只见铁溅出的火花在他周围滋滋响。

陈红兵当时手里提着一袋子糍粑，说:"叔叔，朝叔说叫你去帮忙？"说完，他放下糍粑，等着他的答复。

"哦哦，听说他搬家了，搬到哪里去了？"吴老头放下了手里的活说，"我也不清楚，你跟着我走就是了。"陈红兵说。可不是吗，陈红兵第一次到省城，哪个把小区，哪个街道他还没有弄明白。

那天，吴老头跟着陈红兵来了，吴老头一来，就跟陈朝寒颤几句，他们就像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于是二话不说，把炉子上木桶蒸熟的米往机器里倒，倒完了，他把木桶又放在炉子上的铁锅里，加满水，再往木桶里糯米，一瓢一瓢盛满，炉子里的大火继续烧着，吴老头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但是像装袋子，打秤这样的活，他是不屑一顾的。忙了一天，这天做出来的糍粑可以抵两天完成的了。

吃了晚饭，吴老头就回去，大家也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冻得人直哆嗦。陈红兵跟着陈朝骑着车大大小小的菜市场，跑了个遍，肚子太饿了，就吃了一碗面和几个包子，送完了，回到家又开始做，做着做着，陈朝在一旁坐着打起了瞌睡，陈红兵也打起了瞌睡，等他睁开眼后，他说不送了，不做这个糍粑了，送出去的，不知道钱收不收得回来。陈米朝又打退堂鼓了，妻子知道他的脾气，说不送了，你能做什么？他就没有话了。

做糍粑送糍粑的这些日子里，陈红兵看见以往他没有见过的事，有时，你送糍粑到别人的店里，别人会挑剔说你的糍粑没做好，比起昨天的差多了，有时说你的糍粑不是新鲜的，有时还有要求降价的，还有更过分的不给钱。

陈朝是个嘴笨的人，遇上这些话，他常常忍着，做生意吗忍忍就过去了。

有一天送糯米的三轮车来了，陈朝把车上的米一袋一袋的往家里扛，一袋子太沉了，力气不大的根本扛不动，陈红兵和他的妻子就两个人抬，陈朝一个人就扛了一大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朝突然吐血了，呆在那里，妻子忙去厨房用生姜熬成糖水喂他喝，他才慢慢好了。

离春节的前几天就准备回家了。那天有一个熟悉的人来到他家，是陈志来了，陈朝夫妻:"今年做糍粑赚到钱了吗？"他的妻子说:"还好，比去年要差点！"妻子问这位亲戚时说:"我今年没有做糍粑卖了，改卖菜了。"

大家在一片谈笑中，陈朝说:"总算过去了，不想做糍粑，这就像一个梦，总算过去了。"

过了几天，屋子里的糍粑都卖出去了，就没有再做了，陈朝他们开始收拾屋子，整理好后一切后，到了一个夜晚，吃完晚饭，陈朝推出三轮摩托车，大家都坐了上去，向着家乡出发了，车行驶在大街上的时候，有一个小车越过他说的时候，朝他们大声喊着什么，陈朝听了，说是那些无聊的人在取笑他们，他们没有理会。

从武汉到家乡的路途遥远，陈朝边开车，边抽烟，一路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车子行驶在山路里，路上没有路灯，黑黑的，静的有点怕，车子行驶在一处拐角处，他停下车，他找不到朝哪个方向了，妻子指了指，他才反应过来。

车子到了家乡的小镇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进了村口的小路了，一会儿就到陈米朝的家了。

下了车了，陈红兵也回家了，陈朝说:"来年还来做糍粑吧！"陈红兵笑笑说:"再看，再看！"他趁着夜色回家了。

过年的时候，陈朝来陈红兵家了，他的继父热情的招待了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