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张爱玲曾经写了一本书叫《红楼梦魇》的书,我把它买来放在屋子里一直也没打开过,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它的存在。这几天,我又想起了它,需要澄清的是,这种突然的想起是有原因的——因为《呼啸山庄》。
不是它让我想要去阅读《红楼梦魇》,而实在是阅读《呼啸山庄》的整个过程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极度的痛苦,而为了形容这种痛苦,我不得不挖空心思去词典里去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可惜,把词典草草地翻了翻最终也是无果,如此,是在极度的痛苦上增添了更为极度的痛苦了。可是,我又是实在的没有勇气把《呼啸山庄》扔进垃圾桶,于是,在受尽了百般的折磨后,在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我想到了张爱玲的《红楼梦魇》,所以,我暂且消受这个梦魇吧。
有人说,《呼啸山庄》讲的是一个关于爱情和复仇的故事。可是,在此,比人冒昧的请教一下——爱情故事在哪里,复仇的故事在哪里?我看到的无非是在两代人间传递的孽缘,看到的只是一只被牧羊人抛弃在地狱里因无法宣泄自己心中那没有缘由的憎恨而最终变成一个恶鬼游荡在人间,想要为世上所有善良的羊营造一个人间地狱的羊。
是的,复仇是需要恨的,那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希斯克利夫,他是有恨,他恨凯瑟琳没有嫁给他,恨欣得利没有按照他自己所想的那种样子对待他。可是,不得不问——这个魔鬼又有什么资格来恨,难道是为了那自己“虚构”的爱情故事?为了自己“虚构的爱情”被拆散而去复仇,他——希斯克利夫,有什么资格,为了他自己“是一个拥有意识的魔”?为了他可笑的高人一等的感觉,他于是就可以把自己下贱的命运原封不动的移植到自己恩人的孙子身上?他的那种可笑的高人一等的感觉被我嘲笑的次数甚至比我最嘲笑的于连的那种高人一等的自我感觉的次数还多!在这里,那个魔鬼,那个希斯克利夫是绝对的没有资格复仇的,谁要是说他有资格复仇,鄙人一定和那个人无话可说。在我所熟识的人中,要说最有资格复仇的乃是基督山伯爵,也只有基督山伯爵我认为他的复仇还不够!话说回来,希斯克利夫,他只是一个能顾独自享用一切最最恶毒的词语的恶鬼。爱情在他那里不是爱情,他只能玷污爱情的衣裙,再说,在他的周围哪里有爱情呢?恐怕连爱情的一半——爱或者情,都没有吧!如果非得寻一个和他共同分享恶语相加的话——我得说那只能是仁慈的上帝了。
且说凯瑟琳的女儿凯瑟琳吧!对她,我实在是无话可说,非要找几个可笑的字眼的话,那也只能说她是那个仁慈的上帝派下凡来的“天真”的“天使”,这个“天真”的“天使”总是妄想拯救那只能永恒为恶魔的恶魔。
再说本书的主要叙事者——肖恩.奈丽,她“目睹”了大部分的悲剧,不能说她是鲁迅笔下的那种“看客”,毕竟一出出的悲剧说不准就是上帝想看见的呢?他不是摧毁了巴别塔嘛!不过,肖恩.奈丽可是对作为凯瑟琳女儿的凯瑟琳的悲惨命运负有直接责任,她本身知道希斯克利夫是一个恶魔,林顿就是希斯克利夫刺向这个家族的最恶毒的一根毒箭,奈丽却对小凯瑟琳的一步步走向深渊的极端错误的也是极端愚蠢的行为不加决绝的阻挡!所以,她是有罪过的,不过,就像最开始说的那样,根究这个悲剧的原因的话,罪魁祸首只能是仁慈的上帝,就连那个来自地狱的魔鬼都是受他操纵的。对于奈丽,或许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人是需要决绝的狠心的,不能事后再反悔当时该怎样做。
这个故事就是如梦魇那样一直把我缠绕,它给予的全的是痛苦,那种全身沾满最为污秽的泥泞然后在最为纯洁的也是最为柔软的床上翻滚的痛苦,那也是一种把最为尖锐的针烧红之后刺入肉体,再在这肉体上撒上盐的痛苦。
总之,这本书给我的是梦魇般的痛苦,不过,这痛苦从某一些方面来说又是必不可少的,这痛苦让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是还在呼吸的。记得某一位朋友说她自己不喜欢的书她是不会去读,因为那只能带来痛苦。现在看来,鄙人可能是太过异类了,太过变态了。不过,我还是真真的喜欢这种痛苦。可能艾米莉是一个和鄙人拥有一样想法的女子,由此她才编造了这样一个让人十分痛苦的故事,她知道人们快乐都是因为一样的快乐,痛苦的话就是因为千万种不同的痛苦,人有了快乐不重要,重要的是尝试不同种类的痛苦,由此人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从这一点上来说,可是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最后,说真的,艾米莉选择的洛克伍德先生听奈丽讲泽拉讲的关于凯瑟琳的这个叙事方法真的很让我感觉痛苦,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极目寻找的远方的东西就藏在你的身后,当你转过头时,它却跑到了你所站的山顶的下方,当你转而注视到近处这个被忽略的地方后,它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再也不能把它寻找......。就这样,她的这个叙事方法又增加了一份让人认识到自己是痛苦的,于是于无福消受中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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