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

                            飘忽岁月（原创）

        又是一年秋叶黄，秋风瑟瑟碧波荡漾，一抹抹扬起的枯黄的或焦黄的或依旧带着些许绿色的叶子，着急地落向了它的根部……很多年过去了，秋天年年有，秋景岁岁余，秋天的思绪总是如同秋风般时近时远，飘忽不断，却又在某一个瞬间钻进了脑海里氤氲。

        故事要从那年秋天说起，伴着蛐蛐儿不知疲倦的嘶鸣，就着鲁中一家电子厂的灯光，合着机器运作的响声，一个二十出头，瘦弱的戴着眼镜的姑娘夹杂在刚下工的人群里，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和谐”无比，上工的时候在流水线上做着不同的工序，只有交班后在其他工友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纸笔，捧起书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原来自己曾经也是一名大学生。

        笔尖流淌下的文字就是最美的音符，记录着每天发生的事情，遇到的人，看到的景……实在压抑的受不住了，她摸索着起来，走到操场上恣意地让汗水流淌……时间长了，住在她下铺的年长她几岁的秋姐就会聊上几句，无非就是问一下为什么大学毕业后到电子厂里边打工，要知道一个厂子里，很多都是初中毕业没毕业就出来打工的，偶尔来个高中生都稀罕的不得了，更何况是个大学生！每次例会都安排在上工前，交接班的工友们碰面时候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后来才知道很多工友竟然以为她是领导安插的“眼线”，可能是工厂里可以娱乐的事情不多，更或者是给想象力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每天过的惊心动魄，像是谍战剧一般，这就能够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刚开始进入工厂时候除了一位男性班长没有人愿意带她帮助她了。

        慢慢的时间长了，相互都熟悉了也才知道她叫米小春，八零后，毕业那年还不到21周岁，长的很有特点，一米六的身高八九十斤的体重，跟十多岁的小孩儿一样，爱笑爱看书，一脸书呆子气息，接触久了也知道了不是领导安插的“间谍”，只是刚认识的人依然会问：你这个大学生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吧！千年不变的话题就是，你为什么来车间干活？

        秋姐是个热心肠，自从知道小春爱看书之后，时常塞几本杂志、文摘、报纸之类的书籍给她，有些是买来的，有些是从其他工友那里借来的。有时候秋姐会自己做饭，时常叫着小春一起吃，聊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还有工厂里的各种八卦，可能是经历不同也可能是阅历不够很多事情并不是小春那个时候能够理解的。秋姐说她自己很快就会离职，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在工厂里打工一眼就能望到头，除了挣钱没有什么盼头！秋姐个头很高，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家里太穷了，读到五年级就不读了，后来跟着同村的小伙伴出来打工，算算到厂子里也有六七年了，小春始终不知道秋姐的真实年纪，有人说秋姐是逃婚才出来打工的，还有人说秋姐是为了给奶奶治病……有些传奇色彩的人在聊八卦的时候，自己也变成了八卦的对象了。更多时候小春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们，听她们聊各种事情，秋姐总是会说，别给小孩子灌输不好的思想哈！其他的人的确会很顺从秋姐，在工友中秋姐算是比较有威信的！只是每天都嚷嚷着要辞职不干要回老家的秋姐，直到米小春半年后离开也未曾辞职。

        秋姐是节俭的，在工厂里两套衣服来回换，只有在休班时候才会正儿八经地倒饰好出门，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儿就是：不管咱是干啥活儿的，都得对得起拿的工资，出门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别人才能看得起咱！休班时候尤其是发了工资，三五成群的工友们结伴去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购物解馋。谁又能想得到脚踩高跟鞋，挎着小皮包，甚至职业装的女子是在工厂务工呢？跟白领的着装无异呀！

        用米小春的话说秋姐算是那段工厂生涯里第一个朋友，却不是真正的契合的朋友，直到认识了另一个大学生“朋友”。

        秋天的天空，总是那么高，那么蓝，有时像海水一般没有一朵白云，有时各种形状的彩云占据了半边天空，这个时候只要抬头远眺，各色变换了姿态的云朵飘忽在天际，会带着你游走……哪怕是一只鸿雁，一片不知名的飞鸟都会惊了那份高远，厂子里除了交接班的时候都是静谧的，米小春下了夜班总喜欢在操场上走上几圈，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坐在篮球场上翻几页书，抑或盯着某一事物出神发呆，直到一位叫“云”的女孩儿的出现。

        阿云身材略胖，个头高高的，却也协调，笑起来两个酒窝尤其好看，披肩发黑黑的，恰如其分的好看。云是开朗的的活泼的，声音婉转动听，起初两个女孩子碰面只是相互笑笑，可能是手里的几本书相互吸引，也可能是空旷的地方太让人愿意打破沉默了，俩人就那样认识了，攀谈着，看着浮云游弋、变幻、远去、消失……阿云是正儿八经的技术人才，专业就是电子方面的，并且是学校推荐过来，厂子里的领导特别重视的高级人才，她不用像其他工人一样在某一个工序上劳作，貌似每一个工序她都十分了解，并且信手拈来，有一次米小春夜班，怎么都操作不好“微调”的工序，碰巧阿云在流水线上“视察”，二话不说就坐在了米小春的对面，手法娴熟地各种操作，盯着迅速闪过去的程序，最后判定是机器出了问题，叫来班长一起修理……从那以后两个人经常约在一起，去厂子外的露天大排档吃东西，买一些当地可以充饥也很好吃的饼子，去路边捡捡奇形怪状的叶子，仿佛时间又有了不同的意义，那个叫做自由的东西。

      阿云经常出入领导的办公室，于是有关阿云的八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阿云依然故我，直到那天早会她坐在领导的边上，很多工友的议论能把人呛死：一个不需要在流水线上作业，一个只会往领导办公室里钻的，一个无拘无束散漫高傲的，一个进入工厂无所事事的阿云……其实米小春也说不明白阿云的来头，也不主动问阿云，只是阿云时不时地说起自己，中专毕业来到厂子里见习，是总厂要出钱培养的苗子！那些不好的言论阿云总是束之高阁，依然孤傲依然不合群。

        在鲁中地区，随处可见很多的类似于教堂之类，建立在田间地头，却不见人们去做礼拜，阿云时常去工厂不远处的村子里的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娘手里捧着《圣经》，打理着不大不小的小卖部，她从来都只是笑一笑，不管买多少东西，她都会送《圣经》给她的顾客，阿云表现的十分谦逊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