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海滩——

作者: 黄昏月影 | 来源:发表于2020-06-18 14:21 被阅读0次

云海灵湖的边上,白发老者站在桥头,桥的另一边,升到了云海深处。

老者用手里拿着的那支用千年灵芝制成的手杖,敲了一下身后的貔貅石像。

貔貅闪着红色的眼睛,冲着空寂的云海一声长吼。

雾气弥漫的云海处,一艘龙船慢慢摇来。在摇船者巨大的身影下,船头穿着青黄色衣服的人显得很不起眼。

“珮,就交给你了。”老者向身后的老妇说道。

“后土。这可是天界之人啊,留在这里……”

“皇天既然让他来了,便留着吧。”

老者挥了挥手杖,与老妇回头离去。

船头之人将二位离开,便从袖中掏出一颗核桃般的球铃,抛给了立在一旁的貔貅:“这是你先前被皇天收去的铜铃。你会用得到的。”


蹲在房间的地板上,年幼的小女孩正用双手拢着一株刚刚冒出尖芽的小海棠,脸上憋得通红。

“啊!”还未开花的嫩芽上结了个小果子,让小女孩着实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窗户外面的小男孩笑的差点从窗台下跌了下去。

“湫——”窗外的走道上,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诶,这儿呐。”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顺着声音跑来的是住在同一个围楼的廷牧,后面跟着他的妹妹。

“时间快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廷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才不去呢,人间有什么好玩的。”湫冲廷牧挥了挥手。

廷牧看了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屋里的小女孩说:“椿,我们也去看看吧,明年就到我们了。”

“好,等等我。”椿扔下眼前的小海棠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湫,一起去嘛。”

“好吧。”湫瞥了一下嘴,还是答应了下来。


围楼的中间,珮正戴着龙王的面具。

这是最后的成年礼,椿等这一天等了17年。

珮挥动着龙王杖,在围楼正中的天上,打开了连接着人间的海天之门。17岁的同龄人跃入其中,化为海豚,向人间游去。

地界的人,在17岁这年,要经过这样的历练。

七天的时间并不长,想要看清这个人间,没那么容易。

比起地界,人间的烟火很炫目。凤担心的看着逐渐游向海面的椿,祈祷着她不会像女魃家的孩子一样,永远留在了人间。

“走吧,孩子也已成年了,她会知道的。”树轻轻带走了还在呆呆看着天上的凤。


海边的悬崖上,小女孩在板凳上踮着脚,却还是够不到头顶的晾衣绳。

“哥哥!”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你看,海豚。”

男孩抖了一下刚晾上床单,牵着女孩走到了崖边上。

“喂——!”女孩学着他的哥哥,冲着海面喊道,“你们好啊——!”

“欢迎回来——!!”女孩兴奋的在喊道。

“哥哥,它们真的回来了。”女孩扯着男孩的手说道,“你看你看,那只海豚在看我们呐。”

海面上一群海豚正看着渐渐下落的夕阳,只有一只看向海岸的这边。

男孩头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七天,椿看过城市,看过了渔村,逆过江河,潜过深海。

第六天的时候,它回到了来时的海面,静静的跟在了兄妹俩的小渔船后面。

哥哥吹着陶埙,妹妹划着海水,椿慢慢的跟着。

夕阳落入海面的一瞬,回地界的门将会被打开。

椿看着海岸上的小屋亮起了灯,便开始回到海面。

海面上,一个漩涡,珮打开了通往地界的门。

伴着漩涡的,是风雨。

椿被一阵浪卷着推到了浅滩,等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渔网缠住了。


“哥哥,海豚,被缠住了”小女孩叫来了在屋里的哥哥。

“去把小刀拿来,我去救它。”

“可是雨这么大。”

“没事,我会小心的。”男孩摸了一下妹妹的头,拿走了她手里的刀。

椿还在不停的挣扎着,可是越挣扎,渔网缠得越紧,浑浊的海水中,一个人影靠了过来。

离开时妈妈说过,不要和人类有接触。这句话椿一直记着,就算是这对兄妹俩,她也只是远远的看着。

挣扎的椿,让男孩的刀失手划到了自己。椿的尾巴一抖,却结结实实拍在了男孩的胸口上。

挣脱了渔网,椿在海底的石堆上找到了男孩。

崖边,女孩混杂这雨水的泪水,和夹着风雨的哭声,让椿不知所措,鱼尾下意识的将自己带离了海边。


等在围楼的凤终于看到从门中回来的椿。

终于等到的欣喜让她忽略了椿的失魂。

男孩的死,让椿许久无法回过神情。

“爷爷”,椿打开了围楼东侧的门,须发皆白的丿刚从床上站了起来,千年的长发铺满了房间的地面。

椿拾起了地上的几缕发丝,小心的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爷爷,人死了会变成什么?”

“生命都是海里的鱼。”丿转向了椿,窗外飞进了几只鸟,衔起了地上的发丝,盘在了丿的头上。

“人间的灵魂在死后会变成鱼,回到这里,在北边的如升楼。”

“我们也会死么?”椿把手上的发丝递给了飞来的鸟儿。

“当然,生老病死,是我们掌管的规律,我们自己也在其中。”丿看着窗外海棠树上栖息的凤凰,似乎在对椿说,亦或只是自语。


穿过羣山和深林,这是鹿神的家。如升楼就在貔貅崖的对面,椿呆呆的站着,眼前只有半座断桥,还有身边的貔貅石像。

云海灵湖,日落为云海,日出为灵湖。

崖边的椿在兜里掏出了陶埙,这是那个男孩的,呜咽的声音从埙里发了出来。

“好听!”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椿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人影。

“这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声音啊。”说话的是崖边的貔貅石像。

“这是一个……朋友的。”椿也不想隐瞒。

“人类?”

“嗯。”椿靠着石像坐了下来,“我害了他。”

“你想救他么。”

“能救他么?”椿看着,身边的大石像。

“日落的时候过来吧。”貔貅吐出个核桃大小的球铃,“带上这个,会有人接你的。”


夕阳摇摇晃晃着,天开始下起了雨。

椿撑着伞,在楼与楼之间的小径中跑着,手中揣着的球铃隐隐发着脆响。

“啪!”一盆花砸碎在椿刚跑过了的石阶上。

“这么晚了,干嘛去啊。”湫正坐在窗台上,吃着果子,被摔碎的小树苗上还挂着两颗。

椿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跑去。

湫看着她雨中的身影,拿起门边的蓑衣,跟了上去。

鹿神已经睡着,羣山和深林一点声音都没有。

貔貅崖边上,云海已经漫过了断桥的另一头。

云海的风吹走了手上的伞,椿也没有去搭理。

手中的球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云海中回荡。

雾气弥漫中,一艘龙船显现出来。


三手是云海灵湖的摆渡人,左右手握着不见底端的长桨,中间的一只手高高举着灵婆的灯笼。

龙船在貔貅崖边,靠上了断桥的另一侧。

椿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上了船。

湫在深林的暗处一切都看在眼里,云海灵湖的中间,是如升楼。

日落时为云海,龙船驶往,日落时为灵湖,龙船返回。

椿在如升楼门前,手中的球铃振振作响。

门前阴阳鱼两边移开,如升楼里面没有外侧看起来的宽敞。


猫吱呀吱呀的抬着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内侧,轿首挂着灵婆的灯笼,轿帘里是一个鱼脸的人。

“跟我来吧。”鱼脸灵婆把帘子放下前,对椿说了第一句话。

案前,灵婆一手拿过椿手里的铜铃,另一只手翻着灵簿,“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七月二十 。”

“可得记清楚了,人间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如果搞错了,可就麻烦了。”

“我记得,记得很清楚。”

灵婆边翻着灵簿,边说:“为什么非得救他,人间每天都会有死亡,而且人类寿命不过百年,为什么非得是他。”

“我欠他一条命,我要还给他。”

“还?你还得清么!?”灵婆一把合上了灵簿,“欠下的就是欠下的,永远也换不清,我在这儿待了一辈子,也换不清我当年欠下的债。”


如升楼的深处,一望无际的走道,灰色的猫在前面带路,走道两侧都是沉睡的小鱼。

“这都是人类的灵魂,你可别认错了。”灵婆跟在椿的后面。

“我认得他,我认得他头上的伤疤。”椿停在了一只小鱼的旁边。

蓝色的小海豚,拇指大小,两眼之前有一颗米粒般红色的疤痕。

“想救他,得用你一半的寿命来还,你还要就他么?”

椿看着手中鱼缸里的鱼,“救!”

如升楼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转到了东边,原本云雾缭绕的云海,已变成波光粼粼的灵湖。


“我叫椿,我妈妈一直想让我接他们的班。”椿用手指点了一下鱼缸边上花盆里的枝桠,一朵海棠花开了出来。

“我会把你等你长大的,比脸盆还大,比水缸还大,比镜子还大,比床还大,比房子还大……像大海一样大。”椿抱着鱼缸在屋子里转着圈。

“哈哈,你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你一定记得我。”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叫‘鲲’吧。”窗户被推开,湫趴在窗台上。

椿惊吓之下,一把将窗户关上,夹到了湫的手。

“我会给你保密的。”湫在窗外叫着。

椿悄悄的吧窗开了个缝。

“我有个号名字。”

“什么名字?”窗户的缝,变大了。

“叫‘鲲’,”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鱼缸里的鱼儿,“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地界从未有过如此之长的雨。

椿倒是好睡,湫已经失眠了三天。

“湫,奶奶要去后土爷爷那儿,你就在家啊。”珮在楼下说道。

“嗯,好。”湫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却惦记着那只额头上有着红色疤痕的小鱼。

楼下走过的珮并没有撑伞,但是身上却未沾上一滴雨水。

抽屉里是一颗玉石,湫十七岁的时候,珮就和他说起,这是他刚来的时候一起带来的。

但是这颗玉石给他的记忆确实那个男孩。


十七岁那年,湫带着石头跳入了海天之门。

湫不像椿,他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所有人都叮嘱自己的孩子,不要和人类有接触,

但湫却记住了那个来到人间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海边的两兄妹。

大雨,海滩。

湫在海边,兄妹俩费劲的将船拖到沙滩上。

哥哥额头上红色的疤痕引起了湫的注意。


云端的正殿之上,皇天轩辕黄帝居中正坐,方袖一甩,白发的少年和身边白色的灵兽被推出了天门之外。

离去天界的最后一瞬,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对话。

“我亦有过,愿随之前往下界。”

“不可,世间不可无法,汝当至人间,十日既回。”

坠落之时,湫看到了下凡的人,甪端。

不过他原本在额上那只独角,已被轩辕取走,只剩下一片红色的伤口。

“为什么。”湫苦笑了一声。

“我信你,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甪端说道,“但我还是信你”

“在人间,我等你……”甪端离去的时候,对湫说道。


红色的疤痕,像极了甪端当时的伤口。

“啾……”湫在海边冲着他叫了一声。

男孩看着海里红色的海豚,眼中却是一种熟悉的样子。

甪端,落入人间后,不记得天界的事。

但是湫记的。

七天,湫哪儿也没去,在海边和男孩嬉戏。

第七日,大雨,海滩。

湫跟着水流离开人间。

“我等你——!”这是男孩说的,也是甪端说的。


西郊白帝少昊急急跑至轩辕正座阶前:“皇天,人界现秋涝之灾。”

轩辕破开云雾,人间一片泽国。

“我以让蓐收前往。可解一时之困。”

“不时……天界一日,人间十年,我等一时,便是人间数月之久。”轩辕合上云层,“为何会有此事?”

“听玄冥所言,因秋水与甪端嬉戏,未尽其职,以致灾患。”

“宇宙所分三界,天界掌控斗转星移,地界掌管生老病死,岂能因某人而至灾祸。逐至地界,重修千年。”


“这可是不祥之兆。”祝融双手别在胸前。

“虽然雨季不寻常,但似乎也没这么确定吧。”赤松子捋着身边白鹤的羽毛说。

“当然可以,别忘了之前那个和祝融哥哥打架的共工。当时不也是应为他而引起了大洪水么!”蓐收个子虽小,当时气场很大,毕竟是白帝的配神。

“蓐收说的有理,不管是不是有什么状况,防范还是要有的。”丰隆一只手搂着年幼的胤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千万别枉了好人啊。”珮一边说,心里想着别又是湫惹出了什么乱子。

鹿神在一边默默的敲着脚,不说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那是椿住的屋子,可她这会因该出门了才是。

凤蹑手蹑脚推开了门,一切无恙,只是屋中多了一个水缸。

缸中游着一只手臂粗细的蓝色海豚。

“凤,我回来了。”树在楼下为见到自己的妻子。

“树,你上来一下。”凤趴在楼梯上,冲着刚进家门的树说道。

海豚,蓝色的,不是这儿的灵魂。

“看来真被他们谁对了。”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能把它留在这儿,扔了吧,趁着现在。”


随着咚咚咚的声音,椿从楼上跑了下来。

“妈!你进我房间了!”

“是有怎样。”

“你把鲲怎么了!”

“你还给它起了名字了啊,我把它扔了。”

“你!”

椿甩门而出,在雨夜里漫无目的的跑着。

“椿——”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它在哪儿,我带你去找它。”


深潭的最深处连接着南方枯木扎根的天坑。

天坑下有一处暗渠,为地界的污秽之所在。

椿从来没到过这里,但是湫却来探过险,尽管之后被珮狠狠训斥了一顿。

二人打开暗渠的盖板,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暗渠内隐约有着鲲的叫唤。

椿刚想下去,却被湫一把拉住。

“我去吧,这种地方你是受不住的。”


吱吱吱,一只老鼠游过椿的脚边,椿被惊得一声叫唤。

湫赶忙爬出暗渠,才见光照不及之处站着一位婆婆,扑满白粉的脸和两个老鼠般的大门牙。

“哎呀呀,原来有个小伙子啊。真是鲜美的可爱。”

“你是谁啊?”这里还有人让,湫觉得很意外,之前从未见过她。

“他们都叫我鼠婆,”在枯木挡住了光照之后,鼠婆才走出了阴影,“好人的灵魂时候变成鱼,在灵婆那儿,坏人的灵魂变成鼠,在我这儿。”

鼠婆绕着湫,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你们想救暗渠的鱼,我可以帮你,谁让这个小伙子这么鲜嫩多汁,真是美味的不得了啊。”


布袋鼠里涌出了熙熙攘攘的鼠群,暗渠里的鲲被托了出来。

地界的西面有座荒草围楼,原先是女魃一家的楼,七年前女魃之子未从人间回来,便少见其行踪,这座围楼也就逐渐变得荒废。这已是藏鲲最好的地方,。

通往荒草楼的路势必绕行过朝源楼,赤松子的家。

“如果是赤松子的话。应该还好吧。”湫估摸着说。

那天在步云楼的门外,湫悄悄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荒草楼,女魃在天井中央修了个水池,正好给鲲有个栖身之所。

湫并没有跟去而是去了鹿神深林。

“有没有什么可以忘记忧愁的东西。”

“有,你喝么?”鹿神提出了一个黄土封存的酒坛,“人们叫她孟婆汤。”

“还是算了吧。”,湫看着这个老旧的坛子摇了摇头,他还是不愿意忘记和甪端的约定,“还是来一坛酒好了。”


“你以为你接受的谁的爱,你接受的是一个天神的爱,他将背叛所有的神灵去爱你!为你忍受一切痛苦!以此带给你快乐!”

面对这倾盆的大雨,湫提着两坛酒,躺在了深潭边的石桥上。

雨越下越大,后土终于找到了喝得大醉的湫。

“椿在哪里!那只鱼在哪里!”祝融揪起了湫的领子。

当时湫却回应了一口的酒气。

“还是分头去找吧。”后土的话只得让祝融放开了湫。

湫落地前看到了凤的眼神,无奈夹杂着祈求。


貔貅崖,湫冲着云海,扯着嗓子一声狂吼。

貔貅被叫醒,吼叫的声音响彻云海。

龙船破开云无,三手将船靠到了岸边,朝他行了个礼。

四个灵婆围坐在方桌上打着麻将。

“你想救她,我可以帮你”灵婆有胡了一把牌后,对湫说,“但想救她,得用你的命,用你的一条命,换他俩的命。”“换。”

“啧啧啧,你们年轻人啊。”


祝融看到了地上的两只老鼠:“鼠婆?”

荒草围楼前,祝融带着众人找到了藏匿的椿。

鲲已经长得像房子一样大了。

“椿,过来吧,把它交给我们。”凤挤出人群。

“不给。”椿挡在了鲲的前面,在地上生出一棵海棠树。

海棠树并不大,但足以挡住祝融的第一次火焰。


“快走!”荒草围楼的屋顶上跳上了一个身影。

龙王面具!

“快去叫珮奶奶。”丰隆推了一下身边的廷牧。

“湫,快住手!你的法力还控制不了海天之门!”后土急急赶上前。

湫却充耳不闻。

“海天之门!开!”

天!还是漏了。

天上是人间的海洋,整个大海倾倒而下。

洪水冲散了众人,也冲走了鲲,也冲走了椿。


椿醒来在枯木洞里,身边围着一群老鼠。

鼠婆撑着伞:“你醒了,这些小家伙还是挺有用的嘛。”

“鲲在哪里?”

“在外面……”

“我要去救他……”椿却抬不起身。

“四周都是水,天漏了。”

鼠婆消失在黑暗里,老鼠也随之离去一些,填满了布袋鼠的肚子。


久违的阳光照在了枯木上,椿伸出了手。

枯木发出了芽,越长越大,托起了椿,伸上了地面。

世界一片汪洋,鼠婆躺在布袋鼠的肚子上顺流飘着。

天上的缺口越来越多,地面上仅能看见原本高耸的山峰。


鸟鸣,凤凰飞了过来。

“奶奶。”

凤凰载着椿,四面飞着。

“那里!”

鲲在不断的沿着水柱往上游着,祝融却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驾着仙鹤的赤松子,心系着救人,不再留意自身后挑开的祝融。


“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掌握着世间的规律。规律破坏了,世界就乱了,天界、地界、人界,一切重归混沌。”赤松子的仙鹤停在了椿的面前。

“我害了他,我欠他的,我想还他。你的妹妹有多可怜。”

“那廷牧呢?他的妹妹就不可怜么?”

“廷牧——”人群的呼喊远远传来,夹着她妹妹的哭声。


南冥者,天池也。

天池上空的天,低垂了很久,裂了一个巨大的洞。涌入的水激起了巨大的浪墙。

“快,搭桥,上灵犀山。”后土指着身后最高的山顶。

句芒的藤蔓,树的树枝……

浪越来越近。

“我来帮忙。”椿伸出了手,却又被挡了回去。

“你走吧,我们不用你帮忙。”蓐收的话让凤只是张了张嘴。


“奶奶……”椿趴在凤凰的背上,泪水化作海塘花瓣。

凤凰飞向了承启楼,那里住着丿。

“爷爷。”

丿站在顶楼,看着被水淹的只剩下树梢的海棠树。

“我该怎么办。”

丿把椿搂近了怀了:“你心里已经有决定了,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没有永远的对错,但愿你永远的善良。”

丿牵着椿,沿着枝桠,走进了海棠树的深处。


海棠树迅猛的生长着,亭亭如盖,托起了水中的人们,撑住了破碎的天空。

逆流而上的鲲游了过来,椿融进了海棠树里。

云海灵湖,貔貅崖下,鲲见到了等候的灵婆。

“你俩真是一对,换做我年轻的时候,才不会理会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生死有命,这又何必呢。”

海棠树枝,化作了椿的躯体。灵婆将之前一般的寿命还给了她。


“你们走吧,南冥天池的海天之门已经贯通了,你们可以从那里回去。”灵婆挥了挥手,“椿,我只是恢复了你一半的寿命,你的法力,可不是我管的事了。”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椿跨上了鲲的背,向灵婆签欠了身。

“走吧走吧。”

一人一鱼远去了,灵婆才撩起了龙船上的帷帐。

湫钻了出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灵婆再次确认湫的意愿,“轩辕给你的千年修行就快结束了,如果……”

“别说了,”湫斜眼看了一下长着鱼脸的灵婆,指着云雾中飘来的,坐在布袋鼠肚子上的鼠婆说,“还真是不及当年的你呢。”

看着湫去追椿的身影,鼠婆吃吃的笑了:“鲜嫩的小伙子还真是可爱啊。”


祝融眼看着不周山就这样倾倒在西北。

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轩辕领北方黑帝领将,最终擒获共工,驱至北冥。其臣相柳,逐到地界,掌管人间灵魂,乃为灵婆。

相柳所居之地多水。大禹想将其填满,垫了了三次土,都陷了下去,无奈只好修成云海灵湖,中间用淤泥,搭起如升楼。


如升楼,相柳已经居住了数千年,无趣的时候,会找只小鱼和它聊天。

开始只是随手跳一只,其中一只鱼似乎很愿意陪他,久而久之便成了相柳的聊伴,起名为康。

在鲲身上的法术,相柳在康身上用过一次。

只是当时她未能跨过海天之门,而被后土发觉。

后土将其驱至枯木洞中,管理恶人的灵魂,谓之鼠婆。作为责罚她身上被留下了诅咒,终日不得见阳光。


黑色的陶埙,康从布袋鼠的肚子里掏了出来,这是鲲的陶埙,康从椿的身上摸出来的。

“有了它就可以过海天之门了吗?”康玩弄着手里的陶埙。

“对于你,是这样的。”看着康一脸的疑惑,“鲲的话,湫会送他去。但是你不一样,这可是甪端的角啊。”


南冥天池,湫撕破了相柳给他的铜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海运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如山一般大的鲲打开了它的鳍,伸长为硕大的翅膀,沿着天池的水柱,被湫送离了这个世界。


相柳看着跳离布袋鼠肚子,跃进海天之门的康。回头让三手载着自己和天池里浮上来的湫回到了如升楼。

“你早已知道会有这结局么?”灵婆相柳把之前拿走的湫的灵魂还了回去。

“不知道。”湫摇了摇头,“不过现在知道了。”

在如升楼门关闭之前,湫问了门外准备离去的相柳说到:“我接了你的班,那你呢?去那儿?”

“人间,去找康。也许她还记得我也说不定呢。”

相柳挥手道别,三手送了他最后一程。


海边的悬崖上,小女孩依然够不到晾衣绳。

“哥哥——”

男孩走了过来,把晾衣绳上的衣物收了下来,天开始阴沉。

“衣服收好了吗?快回来,要下雨了。”

“诶,今天七月十三呐,它们回来的日子。椿,快出来,今天是它们回来的日子。”

男孩把衣服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冲着屋里红色衣服的女孩说到。

日落时分,红色的海豚面对着雨点,游出海面。


大雨,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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