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姐姐说子宫瘤疼得睡不着,去医院查了送检了需要四天才有结果。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种无法言说的怕。
姐姐更是心里打鼓七上八下,她说前段时间村里门诊上一个常去输液的,去市里医院查出了子宫癌。
再加上她小姑子的妯娌,才三十几岁刚查出乳腺癌已是晚期。再加上我们的小舅舅七月刚走了是救治不了的病。
我们的心是纠着的,为着漫长的四天的等,焦虑不安。
晚上再打过去,听声音姐姐还是有气无力的,她的胃本来不好,一吃药受刺激就更吃不下东西。
我便微信和弟媳妇说,你找一下熟人明天让她去医院住下吧,肌瘤得话怎么这么疼呢。
第二天去到仍然不给住,不过换了输液的药。让回家输。
第一针打下去立马就缓解了,连着打了三天就不怎么疼了。炎症厉害,消炎之后就好多了。
第四天终于见到结果,不过是个良性的肌瘤,且不大不给手术切除。
那怎么疼起来就不能睡呢。医生说你拿药回去,一感觉疼就吃药预防着点。
总归是良性就阿弥陀佛,大家的心算是放下来。好好的治疗就是。
回想起走过的路,兄弟姐妹能在一起的时光竟是那么的少。
少年求学即住校、远走他乡;婚后各自忙碌一年相处就那么几天。
所以回想起来,亲姊妹竟然有些遥远和模糊。
每个人为生活拼尽全力,在岁月深处等你的却是无可避免的别离。
前年回家还欢聚一起喝酒吃肉的两个舅舅,说走就走了。
惟求上了年纪的亲人们,安康长寿,再见面依旧笑语温暖;
中年的兄弟姐妹们都看得开放得下,上有老下有小,能过得去就开心的过,得失不再看重,不要操劳太过,透支了健康。
从这两年起,就很怕听到亲人得病;记忆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板凳在温暖的冬阳下,春秋冬夏地走过,岁月长得看不到头。
如今,说走就走的人那么多,得绝症的人那么多。食物也不再是曾经的食物,土地也不再是那片醇厚的乐土。
添加剂农药残留;日渐沉重的生活压力。
人们的生活水平提升了吗,人们的收入增加了吗。这些是拿什么换来的呢。健康与休闲。
过去的农业是按季节的,如今却是一年忙到头。
过去的农忙季就是夏收麦子秋收玉米,大不了就是各忙个半月。
如今的花卉蔬菜生产是不分季节的,是在温室大棚里的。除了春节那几天,全年无休。
人不是机器,体力精神极度透支,长此以往,便落下疾痛。
岁月积淀,剩下的是岁月深处的怕与痛。
我怀恋童年时光:妇女在树荫下纳凉,做着针线说着话;孩子在园子里探索,捉着蝴蝶粘住蝉。
从前慢,容你坐在天井里,对着树梢上的鸟儿出神,怎么也分不清哪几只鸟儿是一家子。
容你躺在凉席上看银河缥缈,星云璀璨;迷糊中被母亲唤醒爬进里屋帐子里继续着好梦。
那层层叠叠的野花,开在崖上;那一畦畦的菜叶子上总有或大或小的虫孔;那油菜田晃眼的金色,那翻滚着的麦浪...
记忆深处的一切,恬静而美好。
如今农人的日子,太过劳顿紧张。
田野早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换成了密密麻麻的大棚;村落不再有炊烟袅袅,取而代之的是逼仄楼房;空气里弥漫着化学气味,见一见青天白云银河星辰,都成了奢侈。
人们病了;积劳成疾,积毒蚀骨。
所谓富裕的代价,是入口的再也不是淳朴的乡味,而是速食肉蛋激素海产,残留着农药的菜蔬。
岁月深处我的心头深切的怕,怕亲人说病了;在冬阳里缓缓老去,也不能够那么从容了。
今天,明年,往后,惟求能被岁月善待,得健康,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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