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满一年的房子前些天到期了,在这之前已经找好了新的房子。新的房间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家电齐全,算是更加惬意的一个选择。周末收拾了沉睡许久的行李,和几个朋友还有一辆小货车,把房间里所有能带走的物件都拿走了。一时间,屋子被掏得空空的,仅剩下搬桌子时候掉落的墙皮和几个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鞋子、衣服的手提袋一起静卧在地上。一张被揭去了床单的破旧的床,没有生息地躺在那里。仿佛看破了时间的琐碎和喧嚣。破旧的床头柜紧邻着床边,或许这是房间里仅剩下的一点和谐。
傍晚和几个朋友吃完饭后又独自回到屋子。屋子清静得没有了往日里的气息。我没有开灯,仅用手机的光线浅浅照着屋子。这也是和屋子的最后相处。屋子用它最单纯的样子陪着我走这最后的一段时光。
躺在这破旧的床上,“嘎吱”声和床垫的弹簧声和往常一样。我想床大概也记住了我躺下去的力度,用同样我熟悉的声音回应着,并把我抱在它的怀里。
我记得床曾听到我啜泣。那日我送走心爱,回到昏暗的屋子,孤自一人躺在床上,想着翌日的工作压力。屋子静悄悄,我和心却在抽泣,床默默地听着,不作声,却用它自己温暖着我的身体。在床的怀中,竟无知地睡着了。
“那里原来是张桌子”,桌子边上一张简陋的四角椅子,椅子曾经盛着我和所有我的念想。桌子上有我喜爱的饰物和笔记本。桌子是有温度的,在桌子上工作、学习时间长了,桌子便有了我的思想。每次写作时,桌子和笔记本,都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渐渐地,就收藏了我曾经美好的念想。笔在纸上的沙沙声音或许都在桌子的年轮里流淌着。每每伏在桌上,或者笔记本上睡着时,仿佛都能听到一个个鲜活的故事。
窗和窗帘传递了我多少的思乡和不着边际的幻想。一旦我望向窗外,窗就准备好做我的使臣,把一切相思播撒出去。把一切幻想抛散出去。
墙角里的黑暗,收集了我诸多的不安与焦虑。每一件都是那样的亲切,就像刚发生过一样。
缓缓起身,屋子里的空气充盈着我呼吸的味道,留恋地说不愿我走。
我轻轻关上门,就像合上一本薄薄的故事书,而故事里演绎的正是一个少年整整一年的回忆。
房子能记住什么?又或许不是房子牢牢地记下了一切,只是人们在与房子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地达成了和解,成了朋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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