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先生就开车带二哥出门钓鱼了。我赖在被窝里,直到发现阳光竟碎下了光斑落在我眼前的被子上。真奇怪,一大早被子上怎么可能有阳光?我床边这扇窗明明是西照啊。
想了想,那半开的纱窗让风溜了进来,那窗帘被溜进的大风掀开来,定是邻居院里工具棚的铝皮顶将太阳光反射到我的窗户,于是,机缘巧合之下,西照的窗就这样一瞬间拥有了早晨的阳光。
我起床给自己冲了杯红茶,烤了两块面包。同时,三妹起床了,说早餐要吃煎蛋和培根。四弟也刚醒,我去问四弟要什么。四弟说要一块吐司面包。我煎了鸡蛋和培根。烤了面包以后,我再去问四弟面包上要涂什么,四弟说要涂巧克力酱。我涂好了巧克力酱,又去告诉四弟他可以起床洗手了。
四弟来到厨房往碟子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抱怨:“没切!”
我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一手拿起一旁刚才涂抹巧克力酱的黄油刀,随口问:“要什么形状?”
四弟说:“rectangle (长方形)”
我耳听长方形,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想着 triangle 三角形,手随心动,对角一切就把涂了巧克力酱的吐司面包切成两个三角形。
四弟一看,马上不乐意了,抗议说:“妈妈,这不是 rectangle (长方形)。我要rectangle (长方形)。”
于是,我在此基础上,又横加一刀,想勉强改成长方形,哪知落刀位置不在中央,而偏下方。
一见吐司面包被改得面目可憎,四弟生气了。一生气就暴走,他嘟囔着从厨房暴走到四方桌那边,躲到椅子后面放置的收藏箱里生闷气。那是个塑料箱,里面装着各种 dress up 角色扮演的服装,盖子早已不知所踪。
这……?哼!不就因为我一时失手切了不一样的形状?竟生气暴走,至于吗?六岁的小屁孩!我也生气了,拿起碟子重重地放到洗碗槽那端,说:“爱吃不吃。凯莉,他不吃,你把面包拿去喂鸡。”
除却碟子的重重声响,虽然我连声音都算平淡,三妹却觉察出不和谐。吃完了煎蛋和培根,她赶紧把被嫌弃的吐司面包和昨晚餐桌残余一起拿去喂鸡了。
本来,我那句“爱吃不吃。凯莉,他不吃,你把面包拿去喂鸡”的话是说给四弟听的。这句话包含了生气的情绪,有威胁的意味,当然更有希望四弟改变心意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那一点生气的情绪,是不是因为希望四弟接受被切得不如意的吐司面包而“故意制作”出来。
但随着三妹积极的喂鸡行动,一切都太晚了。我回房间了,不久就听到四弟和三妹在房间玩得嘻嘻哈哈,再接着,四弟和三妹一起来到我房间。
三妹站旁边没说话,四弟用中文正儿八经地对我说:“妈妈,对不起。”
(2024年07月06日于昆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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