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沿着马路边缘蜿蜒地伸向远方。它们就像是一群排成两队的萤火虫,在暗淡的月光下寻找生命的光源。熙熙攘攘的几声狗叫,伴着秋风调戏残枝败叶的沙沙声,让人感觉清冷清冷的。
我盘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身后,披着鲜血般的红毯,凄惨的小风过身,瑟瑟发抖。手中那本破旧不堪的《一千零一夜》最终还是捺不住寂寞,滑落,打在地上,痛的呜呜的哭诉。我无动于衷,凝望远方,只为寻找早已锈迹斑斑的关于我们的淡淡记忆。。。。。。
以前的老家破旧不堪,屋后就是大堰,大堰上便是鬼风呼啸的苍凉田地,屋前有您与爷爷开垦的一亩大的菜园,菜园是您二老的主要收入来源,爷爷种地卖菜,您就洗衣做饭。快乐、自在、没有烦恼的生活充斥着我的童年世界。像大多数乡村孩子一样,我每天都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不用担心下鱼塘捉鱼虾弄脏的衣服,因为回到家一定会有您狠狠地责骂,轻轻的拍打,满眼的疼爱,被强行扒下的衣服瞬间像变魔法一样干干净净的、滴着水被夹在长长的晾衣绳上。也不用担心饿着肚子,因为您就像灰蒙蒙的土墙上挂着的老吊钟,每天一顿三餐准时准点,即使是我这样调皮的娃,也逃不脱您穷追不舍的碗。更不用担心晚上找不到回家的路,因为每到日落时分,即使我躲在稻草堆里,也难逃您的法眼,被一路拎回家。。。。。。
当月亮爬上枝头,夏天有您的蒲扇为我驱挡蚊虫,冬天有您的炉火为我暖脚暖手。当东方泛起白色的鱼肚皮,您已经在土灶边细细的烧火为我和爷爷准备简单的早饭;在鸡蛋的焦香充盈整个房间时,您已开始给我梳洗穿戴,一缕阳光透过那扇窗,照在您的侧脸,看着您幸福洋溢的面庞,我总是乐呵呵的。
尿床这种事情在我的记忆里貌似没有出现过,但是尿湿棉裤我却记忆深刻。孩童时侯,家里比较穷,一个冬天我只有一件棉裤。为了尽可能的不让我唯一的棉裤被调皮的我弄脏,您就给我的棉裤外套上一条很厚的麻布裤子。也正是那该死的厚厚的麻布裤,致使小便的时候特别的难以脱下,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您就会重重的惩罚我,把我困在被窝里一天哪也去不成。但是第二天,一条暖烘烘的棉裤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我曾经很是好奇,您是用什么办法一夜之间把一条被尿湿的棉裤魔法般的变干的。十二年后,当您再次重现戏法,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正一脸怒气的望着我那调皮捣蛋的弟弟。然而在您的脸上的那种幸福洋溢,瞬间融化了我的心,不争气的泪早已不受控制。
如今,老家大变样,以前的破旧房子翻新重建,泥泞不堪的马路在路灯的照耀下大变身,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唯独月亮再也没有圆过,再也没有了那种晶莹剔透的亮。掉落在身边的那本您唯一给我留下的书,轻声低诉说着您和我的一切。我双眼疲惫不堪,脑袋沉沉的,家狗几声惨烈的悲鸣划破东方的鱼肚皮,我的耳边回响起您轻碎的步伐,我分明闻到了鸡蛋的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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