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坑叔
碧微子见凌虚子安排好蔡步荷的事情,便开口问道:“师兄,算来那后山洞中之人已锁了十余年了,如今这蔡步荷混进我们昆仑派,虽不知有何企图,但他与那洞中之人有所接触却是属实,由此想来,还应再着人看紧了那洞中之人方好。”
凌虚子微微点头,道:“师妹说的是,只是当下为兄尚有些安排,且看能否揪住蔡步荷的狐狸尾巴吧。”
肖奕星插嘴道:“师父、师叔,小星子打小便听说咱们后山关了一个大人物,师父要求严格,不许我们与他接触,是以小星子到现在也不知那人是谁,有什么本事?又怎么惹着了我们昆仑派?今日听师父、师叔这么一说,小星子更是心痒难耐,求师父、师叔讲讲那人的来历吧。”
凌虚子道:“非是为师不讲给你听,实是为师也不知他的来历。十余年前的一个深夜,有门人来报我,说是咱们悬星阁似有动静,为师当时便是一惊。你们知道,悬星阁不单藏有道家典籍,更有咱们昆仑派历代先祖所著武学精要,珍贵无比。那时你们师伯、师叔也在,我三人急忙去悬星阁一观究竟。远远的便听闻那悬星阁中有书架倒伏、碎裂之声。你们师伯性子最急,一掌拍碎大门,闯了进去,为师和你们师叔怕他有失,也急忙跟了进去。”
说到此时,凌虚子顿了一顿,似在回忆那晚情形,片刻后接着道:“那时阁中并无灯火,只听你们师伯呼喝有声,与一人战在一处。你们师伯当时的归真掌修为已入化境,江湖中少有人能匹敌。但为师听他与那人激斗,竟是攻少守多,显见未占上风。为师与你们师叔见状,亦同时出手,攻向那人。那人以一敌三,竟不退缩,招式大开大合,只攻不守,反而愈加凌厉,那阁中真气激荡,劲风扑面直似刀割一般。我三人心里俱是惊诧无比,想不出如此劲敌究竟是何来路。”
碧微子接道:“那时我三人于你们师祖教授的绝技均是苦加修炼,一般江湖对敌,不出十招,必能击败对方。那人所使招式精妙无比,似乎专门克制我派武功,而其内力之深更是江湖罕见,我三人同时出手,虽不致落败,却也一时间奈何不了他。不想,斗得片刻,那人忽然纵声长啸,有如长空龙吟,出招更加不循常理。眼见他周身真气鼓荡,如飓风过境,悬星阁四壁门窗皆崩裂四溅。我三人均感万钧压力,暗道恐要败在那人手上。不料片刻之后,他便真气泄尽,委顿于地,被我们轻松拿下。”
云阳子道:“听师叔所述前情,那人莫非是筋脉倒行,以致全身真气一时爆发,随后内力尽失?”
碧微子微笑道:“确实如此。你师父当时探他手腕经脉,发觉他任督二脉俱废,丹田亦遭重创,体内已无真气流动之相。”
凌虚子接道:“后来我们略一思索,便想到,那人在悬星阁偷阅我派武学精要,已不知有多久。那晚他看的应是我派无为心法要旨,他自身所练内功本与无为心法相左,想是他甚为自负,强行施练,竟致筋脉逆行、真气相冲,无法自控之下,弄出动静,这才引得我们三人出手将他擒下。”
沈朝阳道:“这人是什么来路?竟敢在悬星阁中偷学武功,也太不把我们昆仑派放在眼里了!”
碧微子对凌虚子道:“师兄,那日我们擒下那人后,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张口。我们不能杀他,亦不能放他,故而用那追魂锁将他锁在后山洞中,这十余年来,想必仍未能问出他出身来历吧?”
凌虚子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料想这两日应有获知他来路的机缘,只是这一步兵行险着,不知能否如愿。”
肖奕星听了凌虚子如此一说,又大发好奇,但碧微子及两位师姐在场,他便不好意思缠着凌虚子问个究竟,只是抓耳挠腮,一张脸憋的通红。
云阳子见他窘态,微微一笑,附在他耳边道:“今晚见分晓。”
当晚,凌虚子摆宴款待碧微子师徒,众人尽欢而散,按下不表。
却说蔡步荷被绑在柴房之中,昏昏沉沉,竟一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柴房外人声嘈杂,有人喊道:“大胆毛贼,偷到我们昆仑来了!”亦有人喊道:“快,莫放走了他!”
蔡步荷初是一惊,以为外边众人说的是自己,迈步就跑,哗啦一声浑身铁链响起,才意识到自己本已被绑在这里,竟而松了一口气。
耳听得众人声音越来越远,他忽的来了精神,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身子竟随之缩了一圈。如此三次,周身铁链寸寸下滑,终于尽数落在地上。
他活动一下臂膀腿脚,又自闭目凝气,片刻间,手脚亦缩了几寸,便轻易脱去了镣铐。
他悄无声息来到门旁,轻轻一拉,发觉门已从外边锁上,伏在门上听了片刻,确定外边无人,便运起双掌,咔嚓一声,将门板击得粉碎,一个箭步跃出柴房,接着纵上院墙,眼见一片灯笼火把正涌向西南。
他脱困之后,本拟向西南而去,深入于阗,远离昆仑。但转念一想,后山上的黑石于恩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脱困机缘,一旦错过,就不知何时再有此等良机了。
念到此处,再不迟疑,转身向后山奔去。
虽然蔡步荷武功平平,但其轻功确有独到之处,这晚风高云淡,一盏圆月悬在空中,散出淡淡白光,将万物照的清清楚楚,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已攀到山顶上。
山顶有一深坑,方圆三丈,四周尽是散落的黑石,在月光下发出幽幽蓝光。
蔡步荷脱下外衣,裹了百余枚黑石,捆在背上,正要下山,却瞥见有三行脚印从那大坑中蜿蜒而出,似虎豹爪痕,却比之大了两倍有余,细看上去,每个脚印均隐隐泛着蓝光。
他一瞥之余,心生奇怪,但一心想着洞中的恩公,便未再多加思索,转身跃下山去,直奔山洞。
看守山洞的,仍是潘廖全和牛大洪,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二人早已睡去,对昆仑派内的动静一无所知。
蔡步荷一闪身进了山洞,靠近铁门轻声道:“恩公,步荷来了。”
洞中那人立刻轻声回道:“步荷,你如何又来了?”
蔡步荷答道:“恩公,容后步荷再行解释,这黑石我取来了。”边说边将那黑石递进门去。
洞中那人不再问话,将黑石接了进去,立刻盘坐在地,两手各握一枚黑石,吸取其间真气。
蔡步荷道:“恩公,步荷去寻个隐蔽所在守着,以防有变。”说罢便轻轻出了山洞,纵身跃上一株大树,寻了一枝树叶茂密的枝干坐了下来。
再说洞中那人,不过片刻,便已将两枚黑石的真气吸空,立刻又换了两枚,如此反复十余次,便见他百会穴上白烟升腾缭绕,正是真气聚拢之相。
一个时辰后,百余枚黑石吸罢,那人站起身来,只觉丹田之中真气充盈,全身经脉之中真气亦是运转如流。
他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面前石壁凝气一指,啵的一声,竟在石壁上刺出一个小洞。
一指之后,他明白自身真气已恢复如初。
想到十余年前内力尽失后的万念俱灰,以及这些年间的囚禁煎熬,一腔激动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仰天长啸,如虎啸龙吟,贯彻天地。
蔡步荷闻听那啸声,忍不住拍手道:“成了!成了!”喊罢,竟落下泪来。
潘廖全和牛大洪也被啸声惊醒,潘廖全一听这啸声来自洞中,瞬间脸色煞白道:“坏了!坏了!”
他双手扶住牛大洪的肩膀道:“大洪,快去禀报师父,洞中有变!快!快!快!”
牛大洪知是剧变骤起,便一言不发,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跌跌撞撞往山下跑。
潘廖全这边深吸几口气,将砰砰乱跳的一颗心强行平复下来,穿上衣服,又正了正衣襟,提了灯笼,步入山洞。
刚走到铁门前,便见那铁门渐渐向外鼓起,门框吱吱作响,片刻之后,铁门向外激射而出,潘廖全见势不妙,往旁边一闪,铁门撞在石壁上,一声巨响,激起一片石屑。
潘廖全壮起胆子,举起灯笼,向石室中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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