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些具有时代坐标的人物,本不是拙笔所能树碑立传的。
比如,民国的张伯驹。但阅读的冲动之下,心里痒痒,不吐不快,估且作中小学生时的读后感,总可以吧。
民国的张伯驹一生,简而言之,可大书特书的事就两件,一是为国家民族抢救、保护和挽回了若干件国宝级的古玩字画,可以说件件价值连城,包括印钤不计其数号称天下第一藏的《平复帖》; 另一件事是解救歌妓潘素于水火,横刀夺爱的真汉子性情,并引导潘成书画名媛,成近现代史中一段为爱痴狂的佳话。可见,人之一生,与公与私能做一两件事足亦,关键是做什么样的事,怎么做。至于,没有了这两件事的人,便只好作大众化,况且,"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便这般,也还不赖?
话说张伯驹一一不过,张伯驹的一生还有几处亮光,只因自我的烟花被"灯下黑"了。就觉得只有补遗,只有发现了看见了明了了这几处亮光,才算是看到完整版的民国张公子。
哪几处呢?一是他家族与袁世凯的渊源;二是填词著诗功底的了得;三是地地道道的京剧票友一枚。其它呢,一表人才,帅呆了,算不算呢?。
话说张伯驹一一会有人疑问,家族身世,私事也!也算一"亮"乎?呵,不是刻意放大其的荫庇裙带之慕,只是这与公与私与史都粘滞着的事,与一个原本的自然人,又如何能绕过。设若没有这一层"地缘"与"血缘"的因由,民国的张公子或就是另一个版本,另一番光景了。
生于光绪年间的张伯驹,其父张锦芳是个乡间穷秀才,而其伯父张镇芳却是光绪的举人、进士,且之后一路高歌猛进。巧的是张镇芳膝下无子嗣,便张伯驹自小过继之。这吃朝庭奉禄的张进士,原本也是平淡,却有句古语叫做"国家不幸诗人幸",到他这儿成了"国运不济私运济“。巧了,就在他“丁忧"期满返京途中,正遇慈禧光绪两宫仓惶西行逃难时刻,于是,便晕头转向,匆忙掉过头来伴驾西行。才有了后来"忠君“之典范,被赏四品官衔,也算是华丽转身了。由此与当红的民国风云人物袁项城世凯的老乡和亲戚关系,便并驾齐驱亲上加亲了。什么亲戚?张镇芳的亲姐姐嫁给了本乡的袁世凯的亲哥哥袁世昌。由此,张伯驹前半生的华章之幕应该说是拉开了,再枝枝蔓蔓密集生长。却之后乐极生悲的袁世凯,复辟做了83天皇帝的闹剧,伴随着清王朝的终结,相关的人和事,只好树倒猢狲散,变轨改道,家道中落。当年几乎是洪宪太子的袁克定,竟落得要投靠并终老于张伯驹家。一方面可见两家之亲密,又一方面彰显张伯驹的江湖仗义,慈悲人品。
再说张的平仄功夫。原本被安排在袁世凯的军营里锻炼,官致副旅,却血气方刚的张公子似乎始终找不到感觉,心不在他。即便后来不得不子承父业,接手丰沛的家产,仍显得不得要领,直到入了诗词书画,氍毹歌声之频道,才渐入佳境。是他的天赋性情使然,也或是境遇变迁的结果?之后,就越来越像那个风流倜傥的民国张公子的真性情了。
话说张伯驹一一古来历朝,偶有"公子“文化之闪烁。战国末期的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孟尝君,被并称四公子,明末清末似乎也各有四公子的组合。而近代的民国四公子,也沸沸扬扬了一阵。溥侗、袁克文、张伯驹、张学良。个个祖上余荫,名门之后,无不诗韵风流,好古成癖,又则妓院留痕。被挤压揉搓之下的国运,转型的民国土壤,造就了一批上流层的社会名流,文人学士,所谓的病态"文化户"。洋场烟花,琴棋书画,做诗填词,京腔票友,古玩行当,便是那年的张公子一枚。
"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
当年追潘素时的雅兴,字字词词嵌典故,句句行行入平仄。
话说张伯驹一一虽,与五谷杂粮无关联的士大夫生态,却,毕竟代表着审美塔尖的贵族文化。文化之怪,就怪在这里?常常超越了阶层,超越了阶级而存在,化腐朽为神奇的生成。因为腐朽才神奇了么?
当年,师从余叔岩,能与梅兰芳同台切磋,能总结出"梅兰芳的样,尚小云的棒,荀慧生的浪,程砚秋的唱"之四字神韵的人,难道不是标准的京剧票友一枚么?
清王朝时代,贝勒手中"扳指、核桃、笼中鸟"之三宝,和民国时期的"架鹰、放狗、逐兔"之纨绔,一方面为劳动人民所憎恨,被历史鄙视和唾弃,又一方面被当作社会时尚标签而追逐惦记,又是文化之潮流的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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