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雨敏 来源:图书馆“超星杯”征文大赛
读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已是深夜,不知是书中的情感撼动人心,还是深夜本就容易胡思乱想,我终有了要提笔写字的冲动。
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陌生女人写了一封长达十多页的长信,寄给了一位声名在外的作家。是时间的齿轮咬合错了吗?他的记忆如同一片荒原,“你应该知道我的一生永远都是属于你的,而你却对它一无所知。”作家初读此信内心一定是无所适从的,信中炙热真挚的情感如烈火一般灼烧心田,又如滔天洪水漫过焦土,终于荒原有了一丝生机萌动——他开始疑惑,她到底是谁?
她是不轻浮的少女,是四月稚嫩绝不放荡的春花,骨子里却有一丝不露声色的张扬,她漠视一切事物,这世间太过圆熟,她的双眼至清至纯,一下子便能撕破伪善的面目,野性在她体内疯狂生长,在越发单调的世界里,她一眼就喜欢上了那个脚步匆匆的男子。
“我过去是这样爱你,而且会永远爱你,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和一个孩子那不被察觉的爱相比,因为这种爱如此的不抱希望,如此的卑躬屈膝,如此的低三下四,如此的不动声色却又充满狂热,它与一个成熟女人所释放的、本能的、有所要求的爱截然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自己全部的激情积聚起来。”每每读到这段话,我总想起下雨时起雾的窗格,少女举起食指首先在玻璃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缓缓擦去,再重重哈上一口气,思索良久后写下他的名字,又迅速用掌心抹掉,看似幼稚可笑的动作其实快成为一种宗教仪式——暗恋。爱是少女的信仰,他便是心中唯一的神。
她义无反顾地栽进爱情里,就像一头鲸遁入深海。
茨威格以一个男性角度来写这个凄美的故事,他把女子之爱纯粹化、神圣化、理想化,这其中是否有男性对女性的误解呢?有一句话:“女人若没有爱,便和男人一样。”爱是她的铠甲,她飞蛾扑火、义无反顾,这场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甚至可以用盛大来形容的暗恋,在某种程度上是否也是种女主人公的自我满足呢?她的暗恋“至高无上”,与其说是爱你,不如说是我爱那个陷入命运漩涡无法自控只能沉沦的自己:我爱这放逐的滋味,我爱我为爱牺牲的模样,我享受求而不得。若我爱一个人,我要把他塑造成神,我要依靠爱,捏住爱,否则我不能存活,无法立足。
因为我本为爱而生,爱让我的灵魂不至于涣散,爱你是我存在的痕迹。
她成了交际花,没能留住她与他唯一的孩子,颠沛流离、孑然一身终至孤独病死,她已为爱献祭,她看不起道德、伦理、法律、理智,她迷恋悲剧与片刻欢愉,这样纯粹偏执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
“他感觉到了死亡,感觉到了不朽的爱情:他灵魂深处的情感被触动了,他隐约想起了那个看不见的女人,并没有具体的面貌,但却忠贞热烈,仿佛远方传来的音乐。”结局让我回味良久。莎士比亚说悲剧使人庄严,《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正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悲剧,女主人公无畏且骄傲,不屑于读者的同情或哀叹扼腕,理解就是对她最好的尊重。唯将终夜长开眼,以报平生未展眉。阅读能给我带来巨大的能量,而这个故事给我灌注了勇气。
风不定,夜未眠,人初静。我想推开窗户,对着月亮倾诉:“我喜欢你,我爱着你,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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