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弼马
001
我生在春天里。
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小时候对春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冰镇汽水味儿的夏日,和烤红薯醇香味儿的冬日。
但那时,对舒服的让人心情愉悦的春日却没什么印象,大概人总是喜欢这样,在极端的日子里才会深刻。
而春天,却这样一年一年自顾自的,润物无声。
有细腻的雨,温润的风,还有那春天里温软的太阳光。
002
记得初中时期,我家院子里有许多樱花树。
每年到了清明节前后,那樱花就一点点冒出头,花苞也日渐饱满起来,直到每个枝头都沉甸甸地挂满。
满目的粉色配上和睦的春光,是人间少有的浪漫景象。
清明前后的一周常常下雨。
一夜过去,无数的粉色花瓣被雨水打落,厚厚地覆盖在冷清的灰色水泥地面上,像是想要把这点儿冷涩也驱散尽了。
如今我已搬过很多次家,看过很多个地方的春天,却经常在四月天里想起那一院子的明媚春光。
003
小时候很喜欢看挂在天上的风筝,但是任由自己拖着风筝线跑几里路,那风筝也只是“吧哒”一声闷头摔在地上。
也许是我腿太短了吧,那时候我常常这样想。
要是换做我爸一米九的个头来放那风筝,情境就截然不同了,他只需要小跑几步,再来回抽动几下那线,风筝就听话地升上去,雄赳赳地飘在风里。
真让人羡慕。
上了大学之后,我曾自己买过一只超大号的“愤怒的小鸟”风筝,但却从来没有让这“小鸟”成功飞起过。
即便是到了我也能在风里跑出呼啸声的年纪,却还是离开了我爸就无法把风筝升上空中。
这风筝还真是认人。
004
春天也是我妈最爱的季节。
她向来喜欢这般生机盎然的好天气,把这一切视作是大自然的馈赠。
以往每年春天,肯定是要逮着我和我爸一起,陪她到处去登山踏青,穿梭在山间田野里。
去挖挖野菜,去骑行,去看看刚开的花儿。
我因为怕晒黑,经常带着帽子和墨镜,因为这没少被她数落。
她常说这样的春光世间难见,我却如此不知珍惜,把它阻隔在外。
任我再讲什么紫外线伤害,她全然是听不进半句。
我经常感慨,您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
居然为了这一抹春色,气愤地数次要把我掀翻在地,让我摘掉帽子和墨镜。
她且说她的,我且顾好我的脸。
005
2020年的春天,我独自在北京。
因为疫情的原因,很少出去走动。没有风筝,也没有人唠叨着让我摘下帽子。
偶尔戴双层口罩出去放风,还是隐约嗅得到春天的味道。
她丝毫不在乎这整个冬天的阴霾,携着一身的暖意悄悄地来了。
像是一位庄严肃穆的母亲,带着一抹春色来向那些邪恶的、黑暗的、阴冷的病毒们宣战。
她大概是知道,这个春天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所有的苦痛与不幸都要结束了,这个严冬也要被驱逐出镜了。
所以她如期而至。
昨天傍晚出去透气,看到栅栏处抽出几枝花枝来,微微摇曳着,透出几丝生机。
春天来了。
2020年这才是真正登场了吧。
我暗暗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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