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残片

旅行的残片

序

最近写文章很不在状态，就这篇用来纪念这次旅行的文章，已经是反反复复写了三次，每次都不满意，写不下去，不了了之。细究原因，是文章中传达的一些信息，功利性质过强，描述还不准确。这让我不安，这些成分的掺杂，让我背离触摸纯粹生命力量的初衷，让文字变成了不忍卒读的流水账。

旅行不同于旅游。旅行是信步所之，到哪里都好；旅游则是完成任务式的名胜打卡。而写散文应该是心灵的旅行，如果写之前就想好有哪几个点要着力表现渲染，那风景便成了旅游广告，散文成了征文，有些悲哀了。

群山同唱的小镇，逃避、放逐又探索的五天。

回到家，淡蓝色奔腾的小溪不见了，窗外绿意交融的牧场不见了，沉睡的群山不见了。这五天和从前的所有日子一样，被遗忘搁浅在过去式的沙滩，只剩一段段虚邈的残片。

旅行的残片

---

                                                                  壹

旅行的残片

“小雨，前面没有路了吧，要不我们回去？”

“嗯，没路了”

为什么她还是不停脚地向上爬？已经好长一段路不见一个人了。现在眼前横着一个起码70度的斜坡。斜坡光秃秃的，没有大树，没有垫脚的石块，但是落满枯枝败叶，长满野花野草。我担心又有点惊奇地看着小雨，看她一手还拿着水杯，不由分说地开始徒手攀爬这个起码七八米长的陡坡。我背后是由碎石堆堆砌的小溪。我们就是沿着小溪走到这里的，前面的路被一块巨石封住，可是左侧陡坡上的顶好像是平的，也许有路。

不一会儿，小雨不见了。她竟然爬上去了。

一瞬间万籁俱静，山穷水复的此地只有我一个人，恐惧但觉得很神奇。

“小雨——”，我只好大喊。

“我在上面，你快上来吧，上面有路”，她的声音好轻，敌不过我背后的奔腾。

我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始向上爬，双脚估量着土块的踏实，双手下按，眼睛搜寻着强韧的草茎。我贴在这面山壁上，不间断地一点点向上匍匐。大脑清醒地闪过爬上去以后怎么下去，如果摔下去会怎么样这两个问题。可是身体还是听从本能的野性，冷静而精密地计算着下一步的位置和力度。树叶下昆虫的大脓包从眼前划过，一切突然变得好大，一瞬间我好像漫游仙境的爱丽丝；脚底一软，一阵下滑，是踩上了一丛腐叶，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感到生命流动。突然望见老树垂朽粗壮的枝干，向上一攀，一股力量流过全身，我登顶了！

---

贰

赶不上车了，只好等下一班。和小雨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绿山墙的安妮。安妮被冤枉了，去求一个小男孩帮她一起去坏人那里找回珠宝（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时暮色沉沉，安妮一脸担忧歉意，只记听到那小男孩轻松地笑着回答：Also für Abenteuer kann ich nie nein sagen.（对于冒险我是永远不会说不的）

我俩相视一笑，而心中都颤了一下。

---

叁

游国王湖的时候，船上导游介绍某处山峦的轮廓像极了一个沉睡的女巫。因为人多，我们没有看见导游所指的那处，于是只好一直默默寻找。下山的时候各自向着车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几乎是异口同声：现在看什么山都像是沉睡的女巫。

旅行的残片

---

肆

旅行的残片

我们误打误撞爬上一座山，总以为已是深处，却总还是有路，总还是有回返的路人。

“你是那种爬山一定要登顶的人吗？”我问小雨。

“嗯……，我要是知道上面有什么，总是想登顶的。”

“不用有顾虑，我也是这样的人。”

“我们返回的时间可能不够哦，还没去吃鱼呢！”

“还有四个半小时，不管了，先爬吧”

渐渐，山下看到的山顶上那块形状独特的积雪越来越近，心中升起突然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摸一摸那在山脚下看上去那么那么远的积雪。虽然明白不太可能走过去。可还是加快步伐，至少要走到没有路为止，想看看到底是在哪儿停下来的。

我们走到指示牌的尽头，循着登山爱好者留下的标记上蹿下跳，那块雪就在我们的迂回中一点点变大。好几次以为没路了，转身关头又发现小径或是更远处登山者衣服上的彩色。到顶之后，那块雪近在眼前，以如瀑布般大。我们兴奋异常，着急奔去。结果又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越过一片片溪流浅滩和一片片碎石野花的平原，才终于站在那片冰雪之前。

此时才发现这快冰雪是那么大，横亘着大半山脊。阵阵寒意袭来，穿着短袖的我们不禁寒战，虽然太阳很大。蹲下来，终于触摸到仰望了几个小时的这片洁白。

真是冰的温度，那雪盖的表面也有些灰色泥泞的人的痕迹，可这片春意、阳光、褐岩、蓝天下的雪，在心里永远真实地闪耀着。

周围还有几个刚会走路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带着，和我们一起分享这片还未化尽的冬天。

这时，是真的没有路了；这座山，也才算是走到尽头。

旅行的残片

---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