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有燕凌云
“真的，我从没有见过和燕子一样温柔的人。”
“我知道，你说过无数次了。”纯束附和道，头也不抬，发着短信。
我只能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咖啡出神，燕子，如今你怎么样呢？
我和燕子相遇在四年前的清晨六点，在淮河边的相城里。那有一所依山而建的大学，不算大，但很紧凑，四通八达的，倒是一点也不浪费土地。我们报名了同一个学生组织，第一个活动竟是晨起跑步。那天，我哈欠连天的在表上胡乱画着自己的名字，她站在我对面，低着头，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她黑发中分明的发际线。我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轻轻地说：“同学，你这个名字得重新签，看不清。”声音细小如蚊，我不禁往前凑了凑，疑惑地说“什么？”
“重新签。”她复述了一遍，咬字清晰，声音更轻。
这回我听得清楚，早晨残留的起床气忽然蜂起，内心的烦躁一股劲儿地往上冲，我张嘴便欲与她理论，却看她复又低下眉眼，抿着嘴，认真地看着签到表，执拗又乖巧的样子，发顶细长的雪白像是一片羽毛，伴着她的声音一起，轻轻，扫过我浮躁的心。
她自然是不知道我这一番峰回路转的内心戏的，只是安静地等着，不说话。我叹口气，算了。俯身，一笔一划地签了自己的名字。重新抬起身的时候，我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这回她淡淡地笑了，我怔愣了片刻，先前竟没注意到，她有一双这么美的眼睛，黑黑亮亮的，似幼鹿，又似天上星。恍惚间听到她的声音拂过耳边，还是那样的，轻轻。
“燕子，你喊我燕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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