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树,土壤肥沃,因势而生。许多树都长得很艺术,它们虬着身子,扭着枝干,想长啥样长啥样。柳树长歪了脖子,槐树盘曲着身子,枣树长出了一个个大疙瘩……
冬日里,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历历可见。树干上裂出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显示着它们的成长历程;光秃秃的大小树桠,标识着它们不同年月长出的记忆。苍黑的树皮犹如一件稳重的衣,为它们承着风挡着雨。
冬日的树们,面容安详,无遮无挡,把自己袒露在天地间。没有翠绿,没有繁花,却端然而立,严肃着,深沉着,让人心生敬畏。有鸟雀来,停留其上,说着唱着跳着,或者不言不语,就那么站着,树虽不动声色,却敞开了胸怀接纳他们。
乡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少,他们去了远方,天南地北,而这些树,却专心地为他们守着故土。树,有祖辈们栽的,有父辈们栽的,也有他们自己栽的。多年没有回过家的人回来了,看到村口的老柿树,似乎有些恍惚,离开时,这棵树才有碗口那么粗呀,而今已长成这样!
推开吱呀乱叫的院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是静静的枣树。它站在那里,枝干上布满岁月的苔痕。记不清它的叶子已落过多少回,只知道小时候儿它就站在那里。而今,它依然端坐光阴里,像一尊佛,守着家,守着院,守着这个古旧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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