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彩。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缕,而半山雾居若带然………”
日出
此为桐城派姚鼐之日出。
“过了一会儿,那里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红得很,却没有亮光。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纵——一纵地,使劲儿往上升。到了最后,它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真红得可爱。一刹那间,这深红的圆东西发出夺目的亮光,刺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也突然有了光影……”
日出
此为巴金先生《海上日出》的句子。
这是我学生时代学过的有关日出的两段文字,可惜那时印象并不深刻。倒是一位同窗关于巴金《海上日出》朗读,竞给我留下了永久的回忆。
时间过了四十余载,我已过了不惑之年。如今,在以回味为生的日子里,往昔的一切竞历历在目。
那时,我上小学四年级,村小从村西迁到村子正东,教授语文的是常宁高候的白如哲老师。白老师身材魁梧,方面寸头,列宁装,黑立绒鞋,是极严肃的。
白老师教语文。开篇第一课便是巴金的《海上日出》,且配有彩图。一篇课文一节课是教不完的。先讲字词,接着老师领读,完了就背。这大抵是第二节课以后的事吧。反正那天一到校,清点人数后,老师便叫我们背课文。
日出我们那时不在教室,通常都站在院子尽情地朗读。大家都很认真,反正先生叫我们背书,我们就背。背不过了就念,我们终归不会闲着。我们会发挥自己的特长,读出自己的特色。
那时候没有朗诵,演讲,作文竞赛之类的大事。作文也不会做,要写拾粪,全班同学都写耿彦德。一开口大家都叫耿大伯。早读也一样,时间长了,也都开起了小差。早读成了我们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日出
。
大家一个劲地读,仿佛早晨的小鸟集会。乍听起来叽叽喳喳,猛然间又悄无声息,出现了短暂的骤停。我们的朗读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这个时候,往往会有一只小鸟的叫声,特别入耳,特别清楚。
我们朝读时,特别出众的那只小鸟,就是宝儿。
他的声音,很能令人体会到太阳从大海深处升起的艰难,太阳有多么的沉重,从他声音里,我可以想象,太阳用了全身的力气。
听他的语气,太阳仿佛是一位勇士,一位力拔千钧的的巨人。东方的静穆,遥远,云霞的光芒万丈,包括我们的声音,都弥漫在从遥不可及的东方到我们校园的一片天地里。
日出
时光荏冉,四十年过去了。这个同伴朗读时声音,还在耳畔时时响起。
那个早晨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早晨。
那天的日出,也是我今生看到的最美的日出!
碌碌衣食之暇,常念起儿时的同伴。蓦然想起了宝儿。
日出通了电话。言身为行役,无力拔冗。我言有欲无求,不为别的,只是想他了。
今日劳作归来,前脚进门,宝儿跟脚就到。先是批,又是骂,接着手舞足道。儿时的稚态,一展无余。
不曾临海,未登岱宗。
我记忆中的日出,是今生看到的最美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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