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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小黑误终生 完结篇

一见小黑误终生 完结篇

作者: 灵魂猎手2018 | 来源:发表于2020-04-06 12:36 被阅读0次

    过完春节,我进城谋生,小黑之后的遭遇,都是通过父母的转述得知的。

    小黑也离开了村子。它是跟着父亲一道走的。从事建筑行业的小姨父包了个工程,工地上需要有人看管,父亲闲着也是闲着,毛遂自荐接了这个差。话说那是苏北一个偏僻的小镇,工地就在镇郊,离最近的村落少说十几里地。工人里当地人居多,下了工就各回各家。白天热热闹闹,晚上冷冷清清。六十几岁的父亲守着一堆堆钢筋水泥,既没收音机,也没电视,又没网络,只有一部老人机玩俄罗斯方块玩到腻,除此之外,只能抽烟解闷。父亲自然是寂寞的。人类属于群居动物,此情此景,陪伴已经是精神方面的迫切需求了,小黑就派上了用场。

    小黑初来此地,倒没有表现出所谓的水土不服(娇嫩的人类才有这毛病),也没有受思乡之苦的煎熬,反而欢实得很。父亲也不拴它,小黑求之不得,天大地大,任由老娘可劲儿地耍。但小黑是很懂主人的好心的,也许是这工地的过分空旷与寂寥让它腻味了疯跑,反正瞎跑也遇不到玩伴,啊,只有与这个灰白头发的老伙计相依为命了,所以天一擦黑,它绝对准时回到父亲小屋门口静静地蹲着,听见父亲咳嗽或脚步声,便直起身子摇摇尾巴去迎接。

    小黑的到来,给枯燥且繁重的工地生活添了些生机和乐趣,工友们在吃饭或抽烟的时候,小黑就在他们脚边钻来钻去,淘气起来,就把玩谁的安全帽,用头拱,用舌头舔,每每这个时候,工友们粗浑嗓子吼一声 狗日的,小黑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地跑走,却不跑远,就躲在一堆钢管或沙石后面冲着骂它的人狂叫,如果有父亲在,它甚至可以大着胆子朝前两步后退一步的挑衅,工友们就会取笑父亲,看看吧,这叫狗仗人势啊。工友们一群大老爷们都粗犷得很,笑点很低,随便啥俏皮话都能让他们哈哈大笑。那是一种淳朴、天真、实在、一点都不做作、让人从心底觉得生活很美好的快乐。工地已经非常非常辛苦了,但小黑还能偶尔让他们劳累之余得到一丝喘息,姑且算它小小的功德无量吧。

    后来广东人来了,在工地边开了一家饭馆,快餐形式,大锅饭,几荤几素地搭配着,价格不贵,量也多,实惠,最符合工地上汉子们的心理,所以生意挺好,附近好几里地的工友们也来吃。这儿乍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了烟火气,不仅父亲心里踏实多了,小黑也多了消遣的所在。

    饭店油水大,骨头多,便宜了小黑流连忘返,每日来打牙祭,于是吃得肥肠满肚,形象大变,有着苗条腰肢的少女迅速变成了富态的熟女,每每躺在冬日的暖阳里,眼睛似睁非睁,那一刻,一条狗居然有了猫的慵懒,且说不仅走道仿佛已迈不开腿,连屁股都跟着摇曳生姿,端得是仪态万千,风情万种,估计当初旧好卷毛再见小黑,看一眼便沦陷了。

    父亲乐得看小黑自己养活自己,任由它去。

    夏天,广东人搞了个挖掘机,掘出了一个塘养鱼。我们的少女小黑实在会玩,那口的塘就成了她的专用游泳池。三伏天酷热难耐,小黑吐着舌头,从岸上助跑,一发力,空中一跃,奈何大体重阻碍了上升,只在并不高的高度落下,坠入水中,水花四溅。(难度系数0,观赏性0,飘逸程度一颗星,搞笑指数五颗星)。但狗的水性是一流的,小黑的狗刨式,天赋满满,它游过的地方,就想剪刀裁开的薄布,狗头浮在水面,两道波纹缓缓展开,父亲就倚靠在树下,摇着蒲扇,夹着烟卷,笑看小黑游来游去,游来游去。暮色四合,老人归家,肥狗上岸,身子甩动,那是小黑湿漉漉的夏天。

    秋天,父亲工作上接受了小姨夫的调遣,去另外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工地看管。父亲开着它的电动三轮车奔赴新工地履职,车上载着铺盖卷、锅碗瓢盆和没有绳索拴着的小黑。苏北秋风萧瑟,父亲奔驰在公路上,路面整洁,马达声响得很有节奏,他偶尔回过头瞥一眼,见小黑昂着头,毛发飘动。烟瘾犯了,抽一根吧。车停在路边,小黑伸长了脖子,父亲的后颈感觉到了狗嘴里哈出的热气。把烟塞到嘴里,拢着手点火,火苗燃烧了烟卷。火苗还没熄,余光里有一道跳跃的黑影。糟糕。心里是一声咯噔,转头,小黑已跳下车,沿着路边大沟一路向下,径直钻进茂密的苇杆里。苇杆,金黄色在摇晃。父亲急得叫起来。那沟又深又险,父亲哪敢下去寻找?只好原地等了个把小时,以为小黑会自己结束这场自导自演的恶作剧,但结局是,它没有回来。 狗日的!畜生!父亲恶狠狠地骂完,带着哀愁开车走了,怅然若失。

    小姨父知道了这件事,拍着圆肚皮说,哈哈,不要紧,不要紧,过了一阵子,就给父亲带来了一只狗崽,黑白相间,样子乖巧……。小姨父说,解个闷儿嘛,啥狗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小黑就这样没有了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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