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超
每一个人在生活中都会有这般那般的愿望,这些愿望里,有的是温暖的,有的是幸福的,有的是甜蜜的。像我这段时间就只有一个心愿——盼望奶奶的手快点好起来。
小时候每次我回到老家过年,只要我脆脆地唤一声“奶奶”,那声音便如喜鹊一般,飞入堂屋,堂屋里立刻涌出浓浓的暖意。奶奶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匆匆忙忙跑出来,一把抱起我,一边转着一边笑着:“哟,来奶奶家过年啦!好!好!好!”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照亮了奶奶的脸,奶奶眼角的鱼尾纹也如烟花一般,绽开了。灶台上,灯亮起来了;大锅里,烟升起来了。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来了。“趁热吃吧!多吃点儿……”奶奶笑一笑,转身,又去厨房里忙碌了。我知道,锅里又有好吃的了。
可是今年,奶奶却病了,是手上的病,她不能给我煮好吃的食物了。我笑着和奶奶说,没关系,我自己会煮呢,我煮给奶奶吃。抬起头,我看见一双慈爱的眼,眼眸里满是歉意。
奶奶也不闲着,试着去扫地。一不小心,碰翻了一只竹篾做的笔筒。我捡起来,忽然忆起,那时候,奶奶的手上下翻飞,为我编笔筒的场景……我握住奶奶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上早已不复当年的白晳、饱满,而是黝黑黝黑的,布满了老茧,一根根青筋暴起,裂口这一个,那一个。就是这双手,曾经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能干的手,让我的童年很温暖,很幸福,很甜蜜。
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盼望奶奶的手好起来,再让我尝一尝奶奶做的菜,再让我和奶奶一起编一编小笔筒……
葛亦邱
“好好睡觉”,多么简单的要求,多么朴素的愿望。但这是我们全家共同的心愿——希望外婆每天能有好睡眠。
记忆中,外婆六十岁以前是那么优雅、乐观,每天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遇到人便谈笑风生。她的睿智、热情让我们全家都感到快乐,为之骄傲。
然而,六十过后,外婆开始失眠,而且每晚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外婆告诉我,她每天害怕夜晚,躺在床上数羊、数星星,用尽全力紧闭双眼,但依旧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妈妈带她跑遍南通、上海各大医院,听到哪儿有好中医,哪儿有好方子,马上带外婆去找。一遍遍寻找,一次次从希望到失望,再一次次燃起希望,再一遍遍实验。可结果,外婆的睡眠问题仍未改善。这些年我闻过的中药味多过厨房的各种菜香。外婆也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自信了。
有一次做梦,我梦到科学家发明了一种仪器,失眠患者戴在头上,10秒入睡,还能美美地做梦。我高兴极了,那我就能帮到外婆,让她好起来。于是,我带着全部压岁钱,买下了它送给外婆……“快起来,上学啦!”妈妈的叫喊声,让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梦!
爸爸说,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总有一天科学家会发明治疗失眠的神丹妙药。也许,外婆吃上一颗小丸子,就可以睡着像小婴儿那般躺在床上,美美地做个好梦。
愿外婆能饱饱地睡个好觉,不再是我们的奢望!
严淇
四年前,也就是我二年级的时候,我的外公查出患有肺癌,这个诊断结果在我们家如晴天霹雳。当时妈妈还在村委会工作,她辞去了工作,回来接手外公的公司。打那后,妈妈的每一天都很忙碌。经常在单位夜以继日值班的爸爸,也竭力挤出时间回家陪外公。
全家人想尽办法不让外公知道病情,爸爸妈妈走遍了大小医院,听遍了各种建议,最后决定带外公去上海的肿瘤医院治疗。但外公还是知晓了自己的病情,想让爸爸妈妈放弃他,后来是爸爸再三耐心地开导他,他才振作起来,决定接受治疗。
在医院里,外公先是熬过了化疗,然后接受放疗,因为放疗部位靠近上呼吸道,所以食道无法避免因放射受到损伤,他不能正常吃喝。本以为熬过这些,外公已经战胜了癌症,没曾想,一年后病情又复发了,爸爸妈妈为他选择了免疫治疗。外公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天知道他那段时光是怎么过去的。我只知道,原本的他生机阳光,满眼都对未来充满希望,而后来他的双眸渐渐黯然,无神又无助,每每见到他如此,我就心如刀绞。
免疫治疗基本治愈了外公的肺癌,但一年多后,外公被确诊免疫性脑血管炎,又伴随多发性脑梗,外公行动不便了。我们带外公去南通医院做康复治疗,却被医生告知,外公有可能会渐渐忘记我们。又一个晴天霹雳!我满心紧张与害怕,我害怕外公真的把我忘记,于是,每天放学回家,我都会问外公我是谁。
忘不了那天,外公把他温暖的大手吃力地放到我的手背上,说道:“外公……永远……不会忘记……我家的二宝贝……”那一刹那,我愣住了,忽然眼睛一酸,噙满泪水,但我强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因为我不能让外公的情绪被我带动,他不宜情绪起伏。我强作平静地握住外公的手,说道:“嗯,我知道,我知道……”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忍不住落在了外公手上。泪眼朦胧中,我发现外公显然慌了,我赶紧说道:“哎呀,有风吹进来了,有灰尘进了眼睛!”听我这么一说,外公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我们全家人只有一个共同的心愿 ——期盼病魔逃离外公,期盼外公身体康复,期盼他老人家再多陪我和哥哥几年,看到我们读高中,读大学……
余嘉尹
这一年,我的家庭和谐有爱。如果要问我有什么心愿,那就是——盼着太婆的身体赶快好起来。
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太公走了。那时正值居家学习,我收到了一则冰冷的信息……我那时正“阳”着,太公的丧礼我没能参加。
后来疫情逐渐好转,我便缠着爸妈回了乡下。我本以为,太婆会坦然地面对太公的离去,但事实并非我所想。太婆那张曾时常挂着浅笑的脸上蒙了一层阴云,她眼中的那束光,消失了,太婆很少笑了……太婆从此卧床不起……
那次,我回到老家,外婆正在给太婆喂饭。太婆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嘴只张开了一条小缝。外婆用勺子将稀饭喂进太婆的嘴里,还不时用手帕擦去太婆嘴边滴落的粥汤。将近半个小时,太婆才吃掉小半碗稀饭。外婆起身去冲药,太婆用瘦骨嶙峋的手从身下抽去靠枕,仰面躺在了床上,嘴中不断小声地念念叨叨:“杨振华(太公的名字)呀杨振华,你也抛下我走了……你可曾想过我怎么办呀……”太婆的话语就如一根根针,针针刺在我心中,我的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一串串落在了地上。
过了几天,我又回到老家,外婆在生火煮饭,太婆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她似乎睡着了。
过了一阵,房间里的床板“吱嘎吱嘎”地响了起来。我赶忙跑过去推门,看见太婆正侧着身子,努力地去够一个相框。她的身子摇晃着,似乎马上要从床上掉下来。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拿下了相框,并将太婆挪回床上。那是一张太婆太公的合影。太婆用手轻轻拂去灰尘,凝视着照片。照片上,两个人手牵手,笑靥如花。也许,太婆又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了。
我默默走到屋外。阳光下,一个女孩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愿太婆早日康复,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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