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锐：学术散文之十 岁未年初，脸面原理

学术散文之十

岁未年初，脸面原理

杨英锐

在发展经济学和心理学的过程中，理论化努力不可或缺，而“理性论”是其理论化的中心环节之一。在《经济学中的三种理性论》(杨英锐，2020) 一文中，介绍了经济理性，有限理性和普通理性三种理性论。这三种理性论都可在决策论框架中定义 (Yang,Y., 2012)。经济理性是由四条原理所定义，即全知性，全能性，全序性和全逻辑性。对于任何市场参与者来说，这四条原理构成了经济理论人的不可达性。所以，经济理性只能是完美竞爭市场本身的整体人格化刻画。在经济动力学理论 (Yang, Y., 2015) 中，经济理性是全局规范势，而市场本身是全局规范场强。相应的，有限理性是局域规范势，而个体市场参与者，即“生意人”，又称经理人或买卖人，构成了局域规范场强。这是市场动力学的基本结构，并在规范场论框架下具备全局对称性与局域对称性，且满足规范原理。

在决策论框架下定义的普通理性论中，最初有四条原理 (Yang, Y. ，2006，2012), 即 高度选择原理，主观确定性原理，空决策原理与沉没成本原理。后来又逐步增加了犹豫原理，更好生活原理与情绪原理 (Yang, Y., 2020), 共七条原理。普通理性由粒子物理标准模型中的希格斯机制所画。用科普书中的语言说话，希格斯粒子是“上帝的粒子”，而普通理性人是市场的“上帝”。

上星期，除夕夜。由于系里招研究生的一些事所触发，我忽然意识到，普通人的面子，又称脸面，或称自尊心，那绝对是普通人的通性，古今概莫，中外难免。人有脸，树有皮，要脸面当然是一种伟大的理性。人如果都设有自尊心，不顾脸面，那世道不就乱了 吗，还有什么人类文明可言呢。我怎么忘了这层正经意思呢，简直就是“灯下黑”，差点错过了一个成名成家的现成机缘，那不是对人类知识不负责任吗? 于是，我为普通理性论新增了第八条原理: 脸面原理。第二天，中国春节，我在美国课堂上课，上来就先激动地宣布我昨晚上的新发现，即有深刻理论背景，又有丰富身边事例，还是数学物理模型。学生们都听的沉浸了，深感触动，这做人脸面与理论物理居然也会曲径通幽。

我半调侃的解释，想象一下，自然兄也是有自尊心，很要面子的。你看那些大科学家，比如爱因斯坦，强调相对论的因果关系。这因果关系就是对物理世界的人间化叙述。

又比如哥德尔，强调逻辑系统的客观唯心世界，就是将物理世界向心智世界作延伸。越是伟大的物理学家，越容易对自然界图腾而神化，于此一路，无人能出牛顿其右。理论物理学家，习惯于将宇宙上帝化，以获得造新思想的心理安全感。然后将此归结为与上帝唇语获取的灵感，是一条独特的哲学思维路径。走夜路，吹口哨，这就拜了山门，给足黑暗之神面子，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自然啊，我对你崇拜，我跟世人说，是你赋予我灵感。上帝也是有脸面，要面子的人， 具有普通理性。

新春收到礼物， 像童时一样高兴。

(初稿，202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