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二）

他开始感到一种意外的轻松了，经过了一夜的坚守，他相信是不会有人再来了。这是个温暖的秋日，太阳在天上暖烘烘照着大地，麻雀、野鸡和田鼠们在田野里到处活动着。他感到也许是应该找一个更加安全，人迹罕至的地方，此刻他呆在一片田野的凹陷处，这里是一块荒废了的土地，到处长满齐人高的野草。他梦想着能够去到一片森林，那里林木郁郁葱葱，间或有青蛇在树上缠绕，地面上因为常年见不到太阳而变得柔软潮湿，长满苔藓和细小的草。在那片森林里，人们不经常去到，因为他们害怕迷路会就此走不出去，也害怕有毒蛇和蚊虫的叮咬。在那片森林里，他想道，他可以自由地生活下去，不是作为一名逃犯，而是作为一个人，不必再在夜晚里惊慌地突然睁大眼睛，不必睁着眼睛守着黑夜，不必担心警察或警犬将他找到。

他去寻找那片森林。寻找是艰难的。在找到之前，无疑，他需要一直带着逃犯的身份，冒着随时可能被捉到的危险。每天的跋涉只能在夜晚进行，白天他不能够以他的样子露面，那会使人们记住他，因为他的胡子长得很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也太过显眼，夜晚是最好的保护。

他不知道最近的那片森林在什么方向上，如果他知道的话，或许他就能够更快地实现他的计划了。但他不知道，对此时此刻身在何地也没有任何概念，他只好听凭知觉选择某个方向，每天晚上朝着这个方向走。他每天充饥的食物是田野里成熟的玉米和花生，以及村民们在田庄里种的一些别的种类的菜，像是韭菜、生菜，一些长在路边的野果。他走了很多天，渐渐地已经忘记去担心警察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