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交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上面这一段来自龙应台的一篇文章《目送》,我很喜欢这一段。一个耳机,一只邮筒,很平常的场景,我知道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无影的河。
我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每个月只能回家一次。但每一次再去上学,我都从来没有回头看过,那个在路灯下面看我坐车慢慢远去的母亲。
我习惯了摆手说再见,就再也不回头,等过了一些年,送妹妹离家的时候就会一直望……直到车子看不见。
这时候才知道母亲的心情是怎样的,有话说不出,不知道怎样去表达,这是一件多么糟心的事情。
我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知道怎样去探听我的世界。最后只有无尽的沉默。
对这篇文章中另一段话也感同身受。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其实不怎么喜欢看人的背影。小时候看了太多次父母离家的背影,让我觉得无可奈何。
最后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分别,是很正常的,但我还是希望重要的人不要分别太久。所以我都尽量在我能选择的时候和我父母待在一起。时间是不等人的,我不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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