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
第一次在山上寺庙闭关时，寺庙在后山正修建女众闭关院。
承包盖房子的人有两头骡子，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有可能其中有一匹是马。
去往后山的山腰间那条路那时还不像现在这样已经铺成石块路。一下雨都是泥。小型机动车是不能走的。
它们每天清晨8点开始干活，从我的小木屋后窗下沿山崖峭壁边过去。我听到铃铛声就趴在窗边看它们小心翼翼走过去。所有的钢筋混凝土沙子木头砖块都由它们一趟一趟驮过去。日复一日，在观音殿门口那时候放了很多建筑材料像小山一样慢慢地减少，直到最后没了。
去斋堂吃饭时碰到马和骡子的主人，常常抱怨说它们俩没青草吃干活又苦，瘦了好多，毛皮都枯涩了。
有时候过去摸摸它们喂个苹果或者其他饼干什么的。
那年十月份以后房子盖好了。我在莲师殿门口碰到它们，第一次看到它们悠闲在路边啃草，而主人轻松地蹲在地上抽烟。笑眯眯地说过两天就回去了。
我当时就想它们为了盖闭关房那么辛苦，这样的苦行对它们今生来世都有好处吧！
过了一年多某次听说它们根本没再回到家乡，而是直接被送到屠宰场卖了。
我再三打问确证，似乎是事实。
后来我用了第一人称写了这两头干活的马和骡子。
我给它们起了个好名字，一个叫富贵，一个叫满仓。这两个名字曾经是我跟闺蜜的昵称。
我常常想我是不是真地太过于天真。明明那主人说起它们来充满感激之情，还说要带它们回去好好休养，吃家乡山坡上的鲜嫩的草。
有段时间我一直对这件事不能释怀。
后来我想通了，它们确实有了功德，所以提早从这个畜生道的轮回里解脱了，愿它们下一世因此得到人身好好学习努力修行。
想来它们和金刚亥母灵洞的因缘确实不浅。
但是我却还会时常想起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来，浸润在多舛命运里的各种各样的人……
想起有些人的命运，跟它们的有什么差别呢？
2017年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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