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很小的时候吧,就被父母送到农村,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因为那个时候父母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变成了一个留守在农村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我是那个村里不一样的小姑娘,穿着小裙子,小皮鞋,梳着很漂亮的小辫子,那个时候 ,我的外婆,因为我 ,还和别人去学习怎么帮我梳头发,那个时候,我的外公,会背着我,走过一座又一座的梯田,那个时候我小舅舅会带着我放牛,放鸭子,那个时候,我会骑着牛背上,舅舅在前面牵着,那个时候,和舅舅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学着舅舅的样子,端着一个小碗,自己吃一半,给鸭子吃一半,有一次,因为公鸡馋我碗里的米饭,把我脸上啄了一个块皮,疼的直哭,那个时候,还被村里的鹅追着到处跑,那个时候短腿的我,一边跑一边哭,吕洪台,你外甥女要被鹅咬死了,因为那一句话,直到今天回去,那个村里的人依然打趣我
那个时候,我喜欢跟着村里的孩子疯,去山上摘野果,去稻草堆里捉迷藏,整个人藏在稻草里面 ,然后叫人盖起来,满身稻草,回家时,一脸任性的模样,每当这个时候,外公外婆总是慈爱的给我清理一身的泥土,告诉我,小姑娘要安静一点 ,做一个端庄的小姑娘,那个时候,我还爱跟着他们一起调皮,挖隔壁的红薯,摘隔壁的玉米,摘隔壁的甜瓜,欺负隔壁的小弟弟小妹妹,而且从来不认输,不道歉,那份倔强,让外公外婆头疼不与,我想因为我,他们应该给一个村的人都道歉过,也很感谢,那个村里人的包容,每次回去,他们依然记得我的名字,给是送各种好吃的,这个就是最纯朴的感情,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感情
那个时候,我喊这个村的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阿姨,因为都一个姓,因为农村人的纯朴,都把我当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我饿了就走到谁家就去谁家吃饭,那个时候,我和跟着隔壁的舅妈一起睡
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外公外婆哭的伤心不已,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哭,上学第一天,隔壁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兼顾起了保护我的责任,帮我背书包,谁欺负我,他们第一个出来,这个保护,是九年,这九年,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因为保护我麻烦,记得有一次村里看电影,我和舅舅走散,那个小姐姐把我找到,带我回去她家,和她一起住的情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两个小姑娘,睡的昏天暗地,外公带着一个村的人拿着火把找了几公里,一家一家的问,当看到我们熟睡时,大家高兴的欢呼声把我吵醒,没有责备,没有埋怨,舅舅默默的背起来我,然后说,小毛毛,舅舅带你回家,后面小姐姐远嫁,小哥哥娶了四川的嫂子,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也觉得好高兴,虽然现在不会经常联系,但是依然在心底
那个时候,上学是在家的对岸,中间隔着一条河,连接对面的方式是一座木板桥,很窄,很高,为了怕我掉河里,外公一天来回四次背着我经过那条河去上学,这个一背,就是十年,最后一次背我时,我已经十四岁,虽然那个时候我真不愿意他背我,但是我知道那是他宠爱我的方式,那样的日子,美好而单纯,是多少午夜梦回时,都历历在目的情景
在后来,父母把我接了回去,那个村里连接河对岸,也修起来了水泥桥,我在不用因为恐高,而需要人牵着过河,后面因为上学的压力 ,在后面出来工作,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从暑假住两个月,变成每个节日去一次,到最后变成一年几次,直到后来出来魔都工作,变成一年回去一次,工作第二年,外公因病去世 ,虽然买了最快的火车,连夜赶路,等我回去时,还是没有能说上一句话,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知道他在等见我最后一面,也许是因为他的去世,从此我在没有开怀笑过,在我的心里,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直到今天,那依然是我无法释怀的疼,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有能力一点,我是不是能带他去更好的医院,他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只是那个时候,我为什么那么没用,眼睁睁看着他去世而无能为力 ,那份无力感,直到今天,依然无法释怀,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要勇敢一点,因为这样你努力了,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是这么碌碌无为,平庸不堪,如果外公真的在天有灵,是否能原谅今天的我,是否会为我骄傲,亦或者为我加油
外公去世以后,每年过年以后,我都去他的坟前上一柱香,和他说说内心的话,每年的中元节,不管深处何方,我都会去庙里为他上一柱香,只是今年,因为种种原因,连香都没有上,这应该是最大的不孝吧
我想每个节日,对我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因为回忆有多美好,你的内心就有多忧伤,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 ,你要开心,可是想起来亲人时那种无助感,还是油然而生,很多时候,我希望能忘记一些东西,只是,却越来越清晰,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会越来越想念那个炊烟缈缈的农村,想起来那些人,想起来那些往事,想起来那些单纯而美好的回忆,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如有来生,我愿在愚钝一点,因为世事无常,坦坦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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