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生

老王的自行车修理店被拆了，因为城市改造要加宽路面。配件和修理工具乱七八糟堆了一库房，又一次被拆迁，又一次下岗，

老王心里很是着急。

眼看着儿子要高考，本指望这个摊子来给儿子挣学费，生活费，给妻子碎娥看病。可如今，老王眼睁睁看着一地的配件发呆。

老王每天瞅着街道贴有转让或出租的店面，对于高额的转让费和房费，他心里没底，不敢去接手，生怕早出晚归辛苦挣来的几个碎钱打了水漂。

妻子碎娥看到整天愁眉苦脸的老王，不敢再提儿子该换眼镜的事，也不敢再提去医院复查的事。碎娥心里明白，老王这些年不容易，刚盖了新房没两年，还急于还债，却又碰上自已患病，要不停住院花钱。

一天中午吃饭时，碎娥劝老王道"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歇歇，你就转嘎，咱不至于没啥吃而饿肚子"。老王想说"没事干，喝西北风呀吗?"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看到消瘦的儿子和妻苍白的脸，心里不由惭愧起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走出了家门。

老王正无所事事在西门嗐蹓达时，碰上了老同学曹强。看着曹强春风得意的脸和那黑色奥迪A6，心里生出莫名嫉妒。当年曹强做生意缺钱，老王曾帮过一把，现在听说曹强在引渭渠边散养鸡发了，一年下来挣二三十万。

曹强开车拉老王去引渭渠边参观了养鸡，临走时还送老王两只土鸡。

老王回家后打定了主意要学曹强养鸡，心想这鸡生蛋，蛋生鸡要不了两年，咱就可以反身了，等有钱了，日子就好过了。

说干就干，老王在曹强帮助下在自留地建起了鸡场，一千只鸡苗在围起的隔栏里欢实地跳跃着，奔跑着，叽叽喳喳不停。老王越来越忙碌，买玉米，买饲料，割草拌食喂鸡，忙却快乐着。

两个多月后，老王的鸡苗已有鸽子那么大。傍晚时分，儿子西北大学录取书来了，妻子碎娥一边烧饭一边听着音乐，她在等着老王从支书家回来。突然，西北角黑云翻滚而来，接着一道强烈的闪电，雷声在房顶炸响，大风伴着豆大雨滴砸落下来。碎娥急着喊道"老王，回来吃饭…"

老王瞪着血红的眼睛往回赶，闪电照的北坡如同白昼，老王似乎听到了碎娥的呼唤，看到儿子的录取通知书，嘴里骂句"狗日的，禽流感"。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滑进了引渭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