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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晚上做了同一个梦,一个不怎么好的梦,我开始怀疑我的生活是不是出现了状况。
生活似乎一如既往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每一年按部就班的往前推进着,这是我习惯的生活,是我热爱的生活。有家,有爱人,有孩子。家里有欢声,有热闹,有温馨,有关爱。
是的,我热爱我所拥有的这一切,也对所拥有的一切深怀感恩。可出现在我梦里的怎么都与这些无关?
我开始想要追溯我们一路走来的历程。日历被我一页一页翻回,回到2008年。我不知道我想找什么,或者在追溯什么,我只是一页一页浏览当年我们发表的说说,阅读一篇一篇当年写下的日志以及邮箱里一封一封当年的通信。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很多事情真的已经忘记了,忘记了情节,忘记了初衷,甚至忘记了事件本身。但通过日志、说说以及邮件,所有事件又都那么清晰的回到了眼前,连当时的心情都是那么明了。
我是一个热爱写字的人。一路走来,我不停的写不停的写,似乎只有文字才能安放我对生活的无所适从。2010年的夏天,我独自留守宿舍,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写了很多很多疼痛的文字。我并不是个害怕孤单的人,我甚至是十分喜欢孤单的,可那个夏天,我为什么那么忧伤?没错,那是个爱恨纠缠的夏天,因为没有未来,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候在彼此的身边,靠不近又舍不得放开,直到纠缠成死结。那个夏天,我再不想只是他的朋友,我想成为他的恋人。于是,我一天天期待起来,等待他的信息,等待他的想起,而面对坚硬,理性又倔强的他,我一天天的无望下去。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终究是不够勇敢啊。
还记得窗户上有双偷窥的眼睛的夜晚,还记得那个因熬夜太多晕倒在宿舍门外的早晨,以及因为觉得没有人疼惜而自怨自艾的整整一个炎热的夏天,似乎整个空气里弥漫的都是我的忧伤,疼痛深入皮肤,渗入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还是因为爱情吧,因为爱,所以疼痛。因为想往而不得,所以忧伤。爱,让人坚强,也让人脆弱。
因为他的忙碌和无暇顾及,我的忧伤与无望便一天天沉重起来。我试图逃避,如困兽般挣扎,那么痛苦。我咀嚼着朋友说的那句“他对你好,他其实对所有人都一样好”无法释怀,我想要在他的世界里占有不一样位置,而我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2010年年底,因为一件小事,我俩彻底决裂,我敏感的认为,再留在彼此的世界里已属于多余。我决定彻底放手,删除了他的QQ,用一篇日志宣布了我守望的终结。而这恰恰促成了我们感情的进一步升温,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在今天看来,这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放手想要往前走的,而仅仅是他的一个电话,又将我拉回到了原点。也许这就是真爱的力量,在面临永久失去的边缘,我们终于都想要重新用力抓住。就是那年冬天,我实现了在雪地里拥抱他的愿望,他是我这辈子最想珍惜的人。
我想要与他有共同的人生,我想和他一起踏遍千山万水,可现实是,我们依旧无法拥有共同的未来,我们之间横亘着甘肃与贵州之间的距离,这是跨越了大半个中国的距离,这是我们无法跨越的距离。
可即使没有未来,即使只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依然决定在一起,我们打算以相爱的姿势携手共赴一年之后的毕业季分手季,在2011年1月30日,我们正式成为恋人。
相爱容易,相处难,我们在一起之后经历了一段非常艰难的磨合,他的忙碌与特有的北方大男子主义加之我的敏感脆弱,几度感觉无法再继续,可终究也还是没有分开。我的疼痛与焦虑一天天褪去,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笑意在我的脸上渐渐肆意开来。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上自习,周末一起爬山,一起和驴友们出行。有时他用自行车载我走很远的路。然后是去山东烟台实习,回程我俩去了平遥古城。那真是一段快乐到忘乎所以的时光啊。
2011年下半年,我们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教育实习。我在河南洛阳新安县,他在甘肃天水甘谷县。因为恐惧讲台,那是迄今为止我过得最为艰难黑暗的时光。我想要做好,却怎么也做不好,我恐惧、焦虑、失眠,我的体重一天天的降下去。那时有很喜欢的振凤,她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姑娘,我经常和她去吃串串,还和她一起出游,也经常一起说说心里话,可最终也无法治愈我的焦虑。
那段时间我给他写了很多信,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邮件,诉说我的思念与不安。我会在电话里对着他哭泣。有一天,他居然站在了我的面前,跨越了新安与甘谷之间七百多公里的距离,他就那样站在了我的面前。怎能不感动,这是我这辈子最感动的事。
回校之后,班上的同学陆续签了不错的工作,落下的也都开始躁动起来,我也稀里糊涂的签了六盘水的一所学校,没有面试,也没有试讲,直接就签了,刚签了没两天我就后悔了。六盘水海拔较高,盛产煤矿,经济发展不错,环境质量不怎么好,主要是离家挺远。当时的想法是,我既然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随他一起去甘肃?这是促使我选择毁约的十分重要的因素。
那个寒假我去了六盘水谈毁约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个很糟糕的人,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而后却试图通过控制我的证件来控制我,这件事我始终认为是我意志不够坚定,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所以一直心怀愧疚,虽然那时我们确定是各自回各自的省份就业,但毕竟我俩还在谈恋爱。 来与我谈毁约的是那个学校的校长和主任,请我吃饭,给我做思想工作,见我执意要毁约之后,他们提出交三千块毁约金的要求,三千块于那时的我而言是不小的数目,我根本没有钱,我打电话给他,他二话没说,很快将三千块打给了我,我办完了毁约手续。后来才发现,那个就业协议根本还没有到当地的教育局,也就是说那三千块最终会进那两个领导的腰包。罢了,破财消灾。
2012年1月份,终于等来了甘肃省的双选会。他兴致勃勃,信心满满去兰州参加双选会,可最终失望而归,面对只能回县上工作的结果,他心里很不甘。
六盘水的学校毁约之后,我有两个选择,去仁怀一中或者是南白二中,当时是趋向于去南白的,相比较而言离家又要近一点。但仁怀一中有十万块的安家费,这对我是极大的诱惑。最后决定去仁怀一中,他陪我去签了协议,不是正式的,因为毁约,我没有学校提供的三方协议,所以即使签了,也还是有很大的变数的。当时仁怀一中地理还有一个名额,与我签协议的老师看上了他。
我对他说,如果你来贵州,我就一辈子守着你。
后来他告诉我,他和他爸妈商量了,他决定来贵州。我特别开心,却也有点犹豫。我知道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我不希望他后悔,我不希望他不开心,我给他分析了到贵州来的所有弊端,最终他还是坚持了他的决定。
2012年3月份,我俩从西安到仁怀一中确定了工作。一切尘埃落定。
之后是办理跨省手续,因为都属于西部地区,按政策,跨省就业的首要条件是我俩结婚。我又犹豫,又纠结,太多不确定让我害怕,我真的要现在结婚吗?我真的要和他结婚吗?我真的要现在就和他结婚吗?最终我们于4月6日在西安雁塔区民政局登记结婚,那天我很不开心,我故意往路边施工下方走,他很恼火。在回来的路上,抱着狠狠宰他一顿的心态,买了一条二百多的牛仔裙。
登记结婚之后,在一个等红绿灯过马路的当口,我打电话告诉爸爸我结婚的事。在这之前,我没有跟爸爸提过他,现在却直接告诉他,我与这个从未跟他提及过的人结婚了。现在想想,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太不近人情,甚至于不孝了。不过也感谢当初的果决,才有了我今天的幸福生活。
之后是跑贵州省教育厅,甘肃省教育厅办理跨省手续,他跑得焦头烂额,我很心疼他的奔波与劳累,却帮不上一点忙。好在最终,一切办理完毕,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2012年的7月,是毕业季,但却不是我们当初预想的分手季,我们终于没有在毕业的时候分手,我们将携手共赴我们的未来。当师大的校车载着我们离开学校,奔向车站的时候,我身边的他眼圈红红的,我却没有太多的离情别绪,是因为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吧,还是因为想要的都紧紧地拽在了手里?总之,很心安。
回顾过往,我们爱得多么深沉,又爱得多么纠结。唯一笃定的是我真的很爱他。走过那么多艰难与纠结,我们又是多么幸运。 差一点,我们就没能成为恋人,而自始至终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相互守候;差一点,我就将工作签到了六盘水;差一点,我就在去六盘水毁约的过程中失足迷途;差一点,他就将工作签到了平凉市;差一点,我就反悔没有和他登记结婚…然而,上天眷顾,我们走过了那么多“差一点”,我们依然在一起,且将永远在一起。
2012年是个分界点,我之前的文字中充满着不安、焦虑与疼痛,而之后文字逐渐变得温暖与闲适。是他消除了我的恐惧与疼痛,是他给了我安定与慰藉,让我如此幸福。
以爱之名,去除那些忧虑与不安,我们将携手更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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