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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有礼

世子有礼

作者: 貌美的菜花 | 来源:发表于2023-11-30 13:03 被阅读0次

    我是海国公世子,当今降珠大长公主的独生儿子,可今天却因为皇帝舅舅即将命不久矣,而选择献祭出自己年仅十九岁的鲜活生命。

    众人皆望向大司命手中飞速运转的命盘,心中忐忑不安。

    今个,但凡能在场的,那就都是天潢贵胄,皇室宗亲,可“性命”这东西,老天爷偏又给的公平,一人一条。

    于是,大司命今天无论是选了谁给皇帝续命,哪怕是亲生儿子,恐怕那人也是不会甘心的!

    想到这里,我立即前跨一步。

    “晞源愿意……”

    后来,大司命说皇帝舅舅已无大碍,而我却只剩三天的性命,并且嘱咐我,一定要抓紧时间回府,安排一下后事。

    此次海国公世子为陛下尽忠,日后定会庇佑全府,前途无量的。

    我承认,我之所以今天愿意为了陛下续命,也并非有如此高尚的情操,无非是摆烂了,不想奋斗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一味的委屈自己!

    母亲让我去公主府与她团圆,我拒绝;婉娘让我提携庶弟庶妹,我拒绝:青梅竹马让我帮她求药,我也是干脆的拒绝了。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林婉书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刑部掌事家的那位病弱郎君,长年出行都坐在轮椅上,叫下人推着,好一副风清朗月的样貌。

    而我虽然是海国公世子,却因为爹不疼,娘不爱,在议亲上,意外成了人人都来不及避让的“蛇蝎”。

    林婉书;“晞源世子,你可知皇后娘娘宫中最近新得了一株三百年的灵芝草,你可愿为我求来!”

    我;"不愿!"

    我从嘴里只冷冷吐出两个大字,林婉书今日又是一身素衣,显得整个人都清汤寡水,意外与那病秧子“配”了我一脸。

    林婉书好像十分不解,我即心爱于她,又怎会轻易拒绝她的开口索取。

    林婉书;“为何?"

    我邪魅一笑,轻扯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因为本世子不如林小姐的脸大……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向舅母求来了灵芝仙草,那病秧子恐怕也是无福消受的,也不怕撑死!"

    林婉书虽然只是个四品文官的女儿,名不见经传。

    可这两年因为给宫中的三公主做伴读,就好像连人也矜贵了两分,竟敢质问我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

    况且现在的我,对陛下还有续命之恩!

    林婉书;"你,你意敢公开侮辱陶公子!"

    我默默看看林婉书五官扭曲狰狞,心想,自己从前这是倾慕了个什么玩意?

    很快天色便黑了下去,春光苦短,我再能浪,也只不过还剩下二十四个时辰而已。

    春香楼的姑娘都很热情,生得也够貌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若不是我短命,今天定会赎回家两个,从此以后,日日软玉温香。

    而且最令我意外的是,我在春香楼竟然还遇见了陶定非。

    他当时一身劲装,身边还点了春香楼最当红的姑娘,见是我在拥右抱,还向我遥遥举杯,是半丁点也看不出病弱的样子。

    我一直玩到第二日天明,这才宿醉未醒,一路摇晃着回府。

    很奇怪,今个全家一大早便齐聚坐在饭桌旁,都直挺挺的,就像在“闹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而且这桌上的饭食也诡异的丰盛,一大早上便肥鱼肥鸭,只是不知为何?全都凉透了,供奉死人一样。

    "你昨夜去哪里了!"

    曾寿木然开口,脸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可口气里却全是掩不住的怒气。

    “我当然去玩了,那嫣红姑娘的小手噢,可白!"

    曾寿;“孽障!"

    曾寿刚想伸手打我,却不料被我一巴掌拔开,我与曾寿的父子之情,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我母亲是降珠大长公主,因为当年拥立陛下有功,而受到恩赏了一辈子,嫁给曾寿,是低嫁。

    他们二人刚成婚一年,母亲又生了我,为他曾家后续香灯。

    可再好的女子,就算真十全十美了,也填不平男人的“欲壑”。

    在我不到一岁时,曾寿便又纳了婉娘回府,不满八月就生日下了一对龙凤胎,曾离,曾固。

    一胎双生本就艰难,更何况爹的这一对庶子女还是早产,竟也未落下不足之症,降生时异常白嫩,似寻常足月生产一样。

    从此,国公府的下人们,皆传言婉娘与曾寿早有苟且。

    而我母亲一下气之下,也搬回了公主府。

    从此这海国公府便也成了“小妾掌权”的下作门庭,母亲与我,也是只在相互思念时,聚上一聚,平时倒是不太来往了……

    我信手推开曾寿,一脚踹翻他吃饭所坐的木凳。

    "本世子的母亲可是当朝降珠大长公主,海国公就算真要动手,还请三思而行!"

    "放肆!"

    曾寿抽出腰中软鞭就向我抽了过来,他是武将出身,此时我只恨自己从前纨绔,为什么平时习武之时总是怠懒?

    曾固见爹爹真动怒了,立即跪在他面前,擎位海国公手腕。

    "妹妹过来,请爹爹三思啊~"

    曾寿为人,“最最”疼爱自己这个小女儿,自然在曾离面前,得端着一副慈父的做派。

    曾寿;"滚!"

    我自顾自回到房中,不大一会儿,婉娘便端着醒酒汤推门进来。

    "你也别怪老爷,你是老爷的嫡长子,是咱们海国公府的世子爷!老爷对你严格要求,那是对你有别的期许的!”

    婉娘这女人,在旁人面前一贯如此,柔柔弱的贤良模样。

    可我就不相信了,能把一国公主逼到绝境的女人,真会是个柔弱善良的小白花?

    "你不累吗?就这么日日端着,演着!你既认为这海国公世子之位前途无量,就再容我两日,待我一命呜呼了,不但世子之位是你儿子的,就连那老货我也让给你们……我曾晞源今日发誓,待我死后,不入曾家祖坟,愿为一孤鬼,从此流离世间,绝无反悔!他曾寿,不是我爹!"

    “你!”

    婉娘手指着我,浑身上下都被气得颤抖。

    她虽是以“贱妾”之身,鸠占雀巢,离间了降珠公主夫妻,可对于这个世子爷,从小到大,她还是从不敢怠慢的。

    此时推门进来的曾寿;“夫人,我就说你与这畜牲谈不通,他与人他那个不要脸的亲娘是一路货色,狼心狗肺,就活该被我打死!"

    我听着曾寿的豪言壮语,轻蔑一乐。

    "来呀!老东西,你可别忘了,我除了是陛下亲封的晞源世子之外,还是陛下最疼爱的外甥!"

    要说咱们这位陛下,倒也是稀奇。

    在皇宫之中,他明明有公主王子无数,从小到大,他却只偏疼我这个外甥。

    这大约也是我愿意为他续命的原因之一吧……

    皇帝舅舅,是世上最最疼爱我的亲人啦!

    "外甥?简直要笑死个人,你以为我会怕那么个龌龊东西……”

    曾寿几乎脱口而出,却立即被婉娘堵住了嘴。

    那一晚,海国公府里关于我的所有东西,都是曾寿命下人扔出墙外的。

    只隔了一道耳墙,婉娘扯着暴跳如雷的曾寿,还不忘回头嘱咐我。

    "还请世子先去你母亲那里待两日,莫要把今夜老爷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深更半夜,我最后回头望了望地上小山似的"垃圾”。

    好在这海国公府的晞源世子,是等不到两日之后了的事了……

    幸亏我母亲的公主府离海国公府不远,我也只是跋涉到天明。

    我也不明白母亲对圣上明明拥立有功,饱受龙恩,为何偏选了这么个清净远人的府邸。

    降珠公主府很大,平时我也很少来,母亲说她不喜人打扰。

    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被我撞见,她老人家竟在自己府中豢养了如此多清隽可人的小倌,就连看门的打更的,也是生得妩媚多娇。

    刚一进公主府外堂,我便看见到了府中的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我一路跟随管家来到后院,简直不敢相信这座上之人左拥右抱,竟会是自己的母亲。

    那两个小倌衣衫半裸,母亲恨不得“融”到他俩的骨子里去。

    "母亲!"

    我紧赶两步,上前扯开小倌,一人赏了他们一个巴掌。

    两人立即委屈万分地扑向母亲,竟似寻常女子一般撒娇。

    乾坤颠倒,令人做呕!

    母亲自觉没趣,起身便走。

    我刚上前欲阻拦,却被一个劲装打扮的小哥拦下了。

    "还请晞源世子见谅,降珠公主她现如今,并不想见你!"

    我看这男子长得俊俏,肩宽腰窄,这心中便也了然了七八分。

    "你也是她的禁脔?"

    这男人是生了一脸的桀骜不驯,仿佛以色侍人,是件多骄傲的事一样。

    “只要她愿意,我都可以!"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哥们看着好像也大不了我几岁,莫非是猪油蒙了心,为了财富和权势,脸面也不顾了,甘愿沦为一个半老徐娘的跨下玩物?

    应当是我带有侮辱式的眼神刺激到了他,他抽出随身佩剑,横在了我们当中。

    "你虽然是她的儿子,可又真心了解过她的苦?"

    多可笑,我头一次听见母亲的过往,还是从她“睡”过的面首口中。

    原来我母亲与当今圣上也并非是亲兄妹,而且想当年,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惊世骇俗的恋情。

    当初就我母亲本是出身征西将军府,只是大将军后来为国尽忠,夫人又殉情而去,母亲这才自幼被太后收为“干女儿”,充入了皇宫教养,与当今陛下青梅竹马。

    后来我母亲又辅助陛下夺嫡成功,待我母亲18岁,原本皇上是许诺过是要册立母亲为后的,谁知后来陛下又为了取得太师府的在朝中势力,食言而肥……

    我母亲在一气之下,这才带了三个月的“孕肚”,嫁给了当时醉心权势的海国公。

    海国公早知此事,原本是说好并不在意的,可就在二人婚后没多久,海国公偏又抬了婉娘入府……

    “你母亲接连遭遇两个男人的背叛,这才养成了现如今浪荡的性子,就如同一个溺了水的人,只要双手稍稍能捉住一些浮木,便不管不顾的……可她也不好好想一想,这府中之人,有几个是真心待她!”

    我逐渐听出了男子言语中的没落之意。

    “那你呢!可是真心待我母亲?"

    男子低头,羞涩一笑。

    “我本是宫中罪奴,今年二十三岁,自小也是读书识字的清白人家,现在在公主府中掌管内务……我就想着降珠公主总有一日玩累了,总会回头的,她得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她,爱着她,等着她啊!"

    我恍惚走出公主府时,像是天亮了,又好似是傍晚,日头西斜,就仿佛是被谁抽干了所有生命的气息一样。

    我刚挪脚回海国公府,可又转眼想起来曾寿并非我亲爹,那从小到大,他对我厌恶也就清明了。

    这十几年,还真难为他平白给旁人养了儿子,还摊上了我这秉性不好的,总是“拎不清”……

    我就这样但肆意的穿梭于街上的人流,与每一个陌生的生命擦肩而过,感受一次次的相遇和错过,却找不到归处……

    说实话,他们都没错,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去恨谁,怨谁?

    假如有一天,我的生命里只剩痛苦和怨怼了,其实选择结束,想必也会是一种幸福吧!

    三天后,皇宫侍卫终于发现我“睡死”在了午门之外的一处背风处,倚着石墩,身子已经冷硬冷硬的了,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人会因此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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