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还没有下一场像样的大雪,湖水怕也是还没有冻瓷实吧!三九的天气却将要结束了,就连那种特别的冷风冻耳的感觉都没有,冬天就这么要匆匆地去了?让人有一种满满的缺失的遗憾,过了正月初七接着又是立春节气,看来今冬又是一个暖冬无疑了。
气候变暖那是一个世界性的课题,就由那些大佬了去研究解决吧!但是眼下没有下雪肯定会影响到明年的春播,农民的收成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冬天总归还是要冷冻一点才是,而且要冻的透骨,冻得呲牙咧嘴,那样才会更像是冬天的样子,否则让人都感触不到冬春季节的转换,自然也就没有了那种冬去春来之后的欢欣、舒坦、重生和久违的感觉。
记得那还是在我上中学的一年冬天,一场旷世大雪厚过了一米,大雪之厚压断了林带里许多的树枝,光记得清扫大雪全家就用了三天的时间。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早上大雪堵门推也推不开,要想走出院门那也是一件困难的事,那应该只有在东北或是极地才可能有的景象。山墙、屋脊和树冠上都挂满了像圆球一样厚厚的白雪,山川旷野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那种雪域景象透彻心肺,在太阳的照射下刺人眼睛,再深深地呼吸一口来自无垠的大地雪气会让人产生一种眩晕感。
那场大雪过后村里各家都出来在林带里忙着拣拾压落的树枝,收获也颇丰,各户门口都堆砌了一个不小的柴火堆,我家的那一堆柴火烧用了足有两年,那场大雪给我的印象之深,让我对大雪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年的冬天,特别是在背阴处的积雪直到春天的很长时间里还没有消融彻底。
冬季的暮色来得早,在去往食堂吃饭的路上,抬头看见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空,很大很圆也很亮,办公楼前影影绰绰,月光映照出远处煤堆起伏的轮廓,我这才猛然想起已是到了腊月中旬,距老历春节已近在咫尺了。
吃着食堂里糟心的饭菜,让我忘却了那年那场冬雪的梦幻,想起了红红火火的除夕和丰盛的年货,又自然而然想到了老家的那个暖锅,黑陶材质,做工比较粗糙,那可是我家的一个老物件了,大致与我的年龄相仿,听母亲说过那是爷爷从三营的集市上带回来的,一共只有两个,一个留在了小叔家,另一个送给了我家,小叔家的那个暖锅早已损坏,而我家的这个暖锅虽历经数次的搬家捣腾,至今黑光油亮,熠熠生辉,被母亲精心地保管,它见证了我们兄妹的成长和父母亲的变老,以及我家从农村到城市的变迁,那只暖锅已成为我追忆中一道不变的年味。
当然,现代人的生活里吃顿暖锅那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且在城市的饭店里暖锅花样多多,但是暖锅在那个年代对于农家人来说可算是一件奢侈品了,我家也只是在生活条件转好以后的年陈里母亲才搬弄出来上了餐桌,而且一定只是在春节期间才拿出来使用,平时都处在封存状态,还主要是暖锅的食材比较稀缺、多样和繁琐,也只有在腊月的时间里主妇们才会有闲心去准备。
暖锅的食材样属多,当然也都是熟食了,所以要提前准备,最为关键的当属那一锅高汤了,也就是暖锅底料,农家过年都十分用心,必会攒足了精神在腊月里杀猪、宰羊、炖鸡,顺便留备一盆纯纯正正的高汤,那可不是饭店里人工调出来的所谓高汤,味道自然也就大不一样了。
食材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白菜、豆芽菜、豆腐、红白萝卜和粉条等,荤菜一般也是肉丸子、肉片、鸡块和排骨等,当然现在暖锅的食材更丰富一些,但在当时就有所限制了。还记得有一种叫做“酥肉”的食材,大体与烩小吃里的一样有点相似,有两层或三层形制,反正做工也挺麻烦的,好像是将准备好的酥肉放在盘子或碗里,抹平后再在上面浇上一层鸡蛋清,最后放在蒸笼里蒸熟待用,记得母亲在出笼后还要趁热在“酥肉”上面用食用色素随意地涂抹或点缀几下,显得花花绿绿甚是好看,在放入暖锅前一定还要再切成菱形状进行摆放。
素菜一般装填在暖锅的底部,荤菜则摆放在上部,菜蔬摆放要分区分层,即使讲究也是要点,不是杂乱无章一锅烩,高汤要适量,搞不好就要溢锅,最上面还要洒一些红辣椒丝和葱丝,装填完毕,并做适当的密封措施,最后再拿来几小块已经烧红的炭火置于暖锅中间的小炉膛里,因为没有木炭,所以火炭的温度也不好把握,搞不好要糊锅,所以看护也很重要,母亲的措施是在炉膛的顶部放置一块馒头切片,移动馒头切片来控制炉膛里的火势大小,以达到控制温度的目的。
在看护暖锅的过程中,放置在炉膛顶部的馒头切片要根据火情及时更换,而更换下来的馒头切片已经烤得脆黄,还带有一点淡淡的炭火味,那又是一道我们必抢的美食。
唉!都不好意思说了,口水流下来了。
出来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年的记忆慢慢地淡了许多,也吃过城市里的铜暖锅,虽说花样多多,但那一道母亲亲手做出来的暖锅味道却历久弥新,让人欲忘不能,虽在百里千里之外亦然还能触及到它的真味,让我食欲荡漾,归心似箭。
又是一年腊月时节,我想母亲又开始把那个黑光油亮的暖锅拿出来侍弄了吧!
记于农历腊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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