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成年篇
接下来要写的,是参加工作之后的父亲。从父亲开始工作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再过六、七年,就可以退休享受人生了。他这三十多年的执教生涯中教过各种各样的科目,不过唯一不变的还是语文。父亲喜欢读书,热爱文学,他觉得与其花时间看电视剧什么的,不如去读读好书,享受文学。
虽然父亲一直想熏陶我,可是无奈,我这文学细胞实在太少了。另外,父亲通过这三十多年时间的授课,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现在就连学校里的老师,有些都是父亲以前的学生,还有些我的同学的父母都可能是父亲的学生,父亲差不多可以说是教导了近三代人吧。
对于那些权利斗争那些,父亲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到现在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父亲很热爱教师这个职业的,也为这个职业付出了不少。就连当初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因为在进修,所以也没能陪在母亲的身边见证我的诞生。
不过,我的出生对于父亲和家里人来说可以说在经济上是非常沉重的打击。那几年,国家的计划生育搞得非常严,我是1991年出生的二胎,在当时是超生,
罚款费用是1000元整;可能现在看来是个小数字,但在当时教师的普遍工资是五六十块一个月,而我的,对于刚工作没几年的父亲来说,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还得供一家人开销,所以家里基本没存款,而且这巨额罚款相当于父亲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所以,走投无路只能借钱,当时他只能向家境稍微宽松点的妹妹,也就是我小姑妈家借了一千块。好像后来,这钱,还是在我姑妈十几年后回四川时还的。还很正式,把我叫到场由父亲亲手递给姑妈的,我想这还的早已不是钱,而是父亲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的一种感激,因为没有当时那笔钱,也就没有他儿子的命。
父亲还是一个多才的人,喜欢唱歌,而且还会吹口琴、竖子、横笛,说到这儿我又要开始惭愧了;我自己是怎么都学不会这些乐器,也许是看在我对这方面完全没天赋,我爸也就不教我了(不过也许是基因关系,我自己唱歌从来不会跑掉,哈哈哈)。除了这些,父亲还会象棋、军棋、跳棋、围棋等等各种棋类游戏,当然也少不了四川人特有的优点,各种赌博类游戏也基本都会。他还经常振振有词的教导我说,做为男子汉,就应该什么都会点,所以俺也就顺理成章的学会了父亲这些业余爱好
再其次呢,父亲算是半个医生了,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在老家,家里离街上很远,走路要一个半小时,所以看病也不是很方便,刚好那时候母亲有
顽疾在身(后来有次问他们才说是肾炎);而且当时家里人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那时为了方便,父亲就买了很多药在家里,自己研究对症下药,没想到母亲的病竟也慢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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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趣事篇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父亲给我的记忆似乎就没有连续的,总是断断续续的,唯一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也就小学几年和初中三年,后来就是高三每个月末,然后就是大学每次放假回家;似乎这么多年加在一起认真数数也就没多少天了。
从我幼儿园开始到小学毕业,我记忆深刻点的也就一年级的某天早上父亲没做早饭,带我到他们初中校的饭馆吃,那时还没有食堂,结果一碗稀饭喝完里面连十粒米都不到,当时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到饭馆吃饭,结果就那么悲剧,所以很不开心。父亲也许是察觉了我的不满,为了安慰我还又买了俩肉包子。
那时候就我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一般早饭就是一碗稀饭、一个鸡蛋,然后就是一整根泡的胡萝卜;这是让我、我姐、我表哥一辈子都难忘的胡萝卜,不切碎的直接啃着吃。因为在我之前十年的样子,他们都和父亲在一起生活过,那时候他们也那样吃的,这都是后来我们三在一起闲聊时知道的。
现在我时常想起那段日子,虽然家里穷,但却觉得有父亲在一切都是那么的好。然后我小学剩下的关于父亲的记忆就是每学期交学费的时候,每次老师在班上通知说还没交学费举手,或者站起来的时候,我总是很无辜的举手或者站起来,让全班同学瞅个够,羞涩得要死。
然后每次我都要向父亲抱怨叫他赶快去把学费给我交了。每次父亲都说明天去明天去,结果过几天我又会被全班同学瞅,这样循环着;当时我还不知道,学校的政策是教师子女有优待,不过是要等到学费结算的时候才行,所以教师子女的学费总是最后缴的。所以,每学期父亲缴学费的时候总是直接到我们的校长办公室去,当时看到就觉得特别威风。
还记得有一个暑假我特意提前跟爸妈说好了,等到了开学,我要自己一个人亲自到学校去缴学费,结果他们都答应了。后来到了开学,俺屁颠屁颠的带着钱去报名,结果老师说:“我不收你的钱,你是教师子女,你们的学费都是最后才结算的,你明天直接来读书就是了。”我一听这话读懵了,才知道原来是被他们两口子给耍了。
后来,上了初中,虽然一直在父亲眼皮低下读书,但是却和父亲的关系处得不是很好,也许也是由于我处于叛逆期吧。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年,我姐回家过年了,难得的五个人聚在一起,晚上都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电视节目非常精彩,家里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结果,父亲的电话突然响了,声音很大,顿时我和我姐就不高兴了,觉得那铃声太吵人了。
然后就和父亲争论了起来,用各种例子来说他的不是,甚至还扯到了和素质有关的问题上,火药味越来越浓,结果父亲忍不住说“你老子我老了,耳朵听不见了,弄个大点的铃声才听得见电话!”顿时…我和我姐,哽咽了。再没有还口。顿时觉得,父亲真的是老了很多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和父亲争吵过,我觉得那些话,真的伤害了一个做父亲的心,过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他本人已记不得那件事,因为父母大都不会记得自己的子女对自己的伤痛,不过我却永远也忘不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将来我的子女对我说那些话,我会这么做?所以,当时我一直很愧对于父亲。
而当时我上初中,压力最大的不是我,不是母亲,而是父亲。因为学校里同批的有几个教师子女的孩子在读书,而去衡量这些孩子的标准肯定都是学习成绩。所以父亲也被迫的关注自己儿子的状况,虽然父亲表面在我面前显得很无所谓,说我成绩怎么样都可以,其实母亲早就给我说过,我的成绩如果不好,那是真正的在给他丢脸,还记得她的原话是“你考差了,你爸的下巴会像被支了石头一样,在其他老师面前连嘴巴都张不开!”
父亲从不告诉我这些也是不想给我太多的压力,不过还好的是我初中没怎么让父亲扫面子。还记得初三中考前一天。我病了,发烧,一般感冒药不管用,平时我小烧之类的都是吃999感冒颗粒就好了,但是吃了之后第二天会打瞌睡打得厉害。考虑到第二天马上要考试了,所以不敢吃,但是又必须抑制住病情,不能恶化而影响了考试。所以那几天考试,父亲每天准时给我熬三杯姜汤里面加普通的感冒颗粒,给我送到教室门口。看得全班同学都羡慕,以为那是什么灵药一样。其实那只是一杯装满父爱的感冒药罢了。结果我带着发烧的身体,参加了考试。考了个全校第二,全区第三的成绩。总算在初中生涯没有对不起父亲对我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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