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返回教室时,我心里的全部想法,我竟然为这样的想法而感动,在我意识到乐瑾对我的欺骗后,再一次萌生为某人不顾一切的想法,我发现我的心像是死而复生了一般,是莜麦让我又一次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为之付出的意义,于是我加快了我奔跑的速度,我感觉风从我耳边吹过,就像是莜麦善良的笑。此时此刻起,为了这天使般的笑容,我开始了和裴璐的纠葛不清。
班级正在自习,我基本上是冲进教室把夏延拽出来的,声音很大,动作也很大,夏延不知所措的靠在窗台边,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我不知道这样一个高挑的男生,为何如此的懦弱,懦弱到连事情的真相都不敢说出来,但我尽量压抑自己的愤恨,放慢语气轻声的说:“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无论是谁对谁错,我只想知道真相,让我知道我该做些什么,好么夏延?”
“俞乐,我也想做些什么的,但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是想看着莜麦受伤害的,可是如果我说了,受伤害的就会是裴璐,所以俞乐,不要逼我做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着,我们做不了什么的。”
“什么都做不了的是你,我谁都不想伤害,我只是想保护我的莜麦!”我感觉自己快被彻底激怒了,面对如此的夏延,让我忽然想到了俞达晟,逃避问题的男人们。
“对不起俞乐,如果莜麦没事,裴璐就会有事。”夏延依旧不温不火的语气,我转过身倚在窗台上,用手指压住跳痛的太阳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无意义的,我说服不了这个男孩,我要保护我的莜麦,他要保护他的裴璐,只是我不明白,他那么柔软的目光是怎么和裴璐凌人的眼光对视在一起的呢,也同他第一次看我时的那般腼腆和小心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该想这些,我要努力想还有谁可以去解救在保卫科受凌辱的莜麦。
小乔,对,还有小乔,夏延一开始就拦着我企图不让小乔知道,也就是说由裴璐引发的事件是害怕小乔知道的,而且小乔是班主任,无论她是否起作用,至少她有去保卫科看一看的权利,这样莜麦就不是一个人作战了,小乔会帮她说话的,并且我坚信错一定不在莜麦身上。分析到这,我庆幸自己的思绪没有彻底被搅乱,我再一次丢下木讷的夏延,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一次他没有叫我,他有要保护的人,我也有,而我们要保护的人是水火不容的,那么,我们从此是否也形同陌路了呢?
小乔的办公室没有人,紧锁的门让我有一种感觉,像是身处悬崖时,抓住一棵小树,却不想把小树连根拔掉了,树根上是带着泥土的稀疏的须,身后是无边的深渊,看不到底,见不到尽头。
当我再一次返回保卫科的时候,整条走廊都荡漾着激烈的争吵声,我立在走廊的入口,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心不随着起伏的喧哗而上下颤动。小乔在保卫科,我听到她一如平日里温文的声音:
“王处长,您相信我,云莜麦不是那样的孩子,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反正钱也在,没有丢,我去找裴璐谈,她们都是我的学生,都是好孩子。”
“我相信你,我拿什么相信你,家长告你的状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年年就你们复读班的事情最多,考不上大学还不学好,这是学校,是你偷鸡摸狗的地方吗?”
“谁偷鸡摸狗了请您说清楚,您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我,我说了钱不是我偷的,是裴璐让我帮她带那本书去班里的,书里面夹着钱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拿起书你们就进来了,你们凭什么就相信她说的话,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你就矫情,班主任来了你就矫情,裴璐不是一次来找我们说她丢钱了,十块二十块的,我们也没追究你,这次好,三千,偷了人家三千块钱还在这里矫情,我告诉你,把你送公安局去够判你刑的!”
“好,您报案,现在就报,让公安局的人查,是我拿的判我的刑,不是我拿的判你们的刑,凭什么诬陷我,您是科长就有权力诬陷我吗?您没有,谁都没有!”
“莜麦,你坐下,冷静点行吗?”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报案!”
这次我彻底乱了,三千,偷,报案,我背靠在墙上让自己不因为心慌而颤抖,我抑制自己慌乱而急促的喘息声,我努力的想我该做些什么,我就这样倚在门外,把自己淹没在阵阵吵闹声中,直至窗外响起警笛声。
莜麦被带着走过我的眼前,我来不及看清她的脸,直至她的身影消失,我才意识到她是要被带去公安局,我如梦初醒般冲下楼,在莜麦踏上警车前冲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却哽咽着发不出一个音节,莜麦很沉稳的反握住我的手,她很用力,握得我有楚楚的疼痛,她说:
“小乐,你相信我的对吗?”
我用力的点头。
“那么别哭,等我回来。”
我依旧用力的点头,狠狠的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朦胧中我感觉莜麦留给我的表情是微笑的,一如那夜月光下,她给我的善良的,温暖的笑容。
而我,在警笛渐远的呼啸声中,慢慢的跪倒在地上,泪水无声的留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哭了,莜麦走前告诉别哭的,可是我看见她的微笑,就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泪水了,小乔把我揽在怀里,她说俞乐没事的,莜麦也不会有事的,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仰起头看小乔妈妈一样慈祥的脸,模糊的看到夏延在操场的那一头,远远的,望向我们,始终没有走近。
我没有听莜麦的话,我哭了,至少我落泪了,在阳光散漫校园的晌午,我让泪水肆意的奔腾在我的脸颊,不加控制。
我相信莜麦不会有事,莜麦会平安的回来,但就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洪潮,一旦决堤了,就冲毁了心底里仅存不多的所有坚持。许久许久,待我擦干泪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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