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遇到的老师中,没有比张雷老师更加的憨厚老实了。我曾经很偶然地看过一篇文章,在某位女士的博客中。大约那时,张老师去世不久,她写了缅怀他的一篇文章。那位女士我从未谋面,她的儿子,从她的文字里,我知道他和我在震中本是同届。她在博客里说:“我的记忆中,张老师朴素得像个邻家大哥,他的身上有一种难得的亲和力。”接着,她娓娓地叙述了她同张老师的某些交往。她自称:她儿子离开她去震中念书后,她便开始了独居生活;并且,这时候,她年轻时的失眠症又复发了;她儿子知道后很是着急,一度想转学,回自己的乡镇念书。但这事不久,她很意外地收到了张老师的来信。原来张老师知道了一切。张老师的信写得既委婉,又语重心长,想来他是费了一番功夫,深思熟虑后的;他让她母子俩摒除了当时的忧虑;她是极其感激他的。
我现在回想,那时的张老师,他处理学生的一些事情,有时也会旁敲侧击。只这一点,似乎与他的性情,甚至于相貌有些不合。张老师那时,年纪也在五十开外,他背有点驼,一张微长的略带马面的脸;他也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他说话时,口里似乎常含有唾沫,有时唾沫还会不自觉地飞出来。但所有这些,却像在他脸上刻上了“忠实”两字,几乎让人一望而知。
那时,我们都已经是高三的学生,虽然学业繁重、紧张,但免不了,有些男女同学情窦初开,甚至于私下里有一些交往。张老师那时虽然眼睛不好——他有时在教室里,看书上的题目,都会摘下眼镜凑过去看——但他总能敏锐地感觉到那些“问题”同学。但他从不指名道姓,而只是在班级会上,他作为班主任,作学生的思想工作时,他才委婉地指陈早恋的危害。所以,他的做法,既保全了那些“问题”学生的面子,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而这,大概也是他平时深思熟虑的罢。
但很可惜,张雷老师在七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而去世更早的,尚有李金根老师,据我所闻知,李老师是大约在十几二十年前就一瞑不视了。
时光荏苒,终是最可以感喟的。就是如我,一别母校震中,已几乎将近三十年。而震中的人和事,在我的记忆里正多,一时也难于尽付之笔端。我在这里,只能择取了某几位老师,并且只写了他们的一点琐碎的事。我的本意,也不过免使他们的事迹——至少是留存在我心间的——完全淹没罢了。我庆幸在震中学习了三年——虽然最初,我是带着沮丧的心情来的——而我们的震中,或者引申开来,可以扩展到整个人类世界,一代又一代,人们无私而努力的付出,总为着薪火传承吧。只其中的美好,如同太阳的光热,照耀和鼓舞着后来的人们,有一种属于人间的温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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