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陈捍东的日记01
“嘿,嘿,你丫干嘛呢!”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总有人在花园里随地大小便,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了。我大喊了一声,那个人吓了一跳,正要逃跑被我几步上前拽了回来。我把他带回了保安室,让其他同事处理他,我则需要继续巡逻。
我是陈捍东,今年28岁,是北京的一个开放式公园的巡逻保安。公园地处偏僻,由于疏于管理已经寸草不生,平时很少人来散步。
而我的工作就是处理那些不文明的行为,轻则警告,重则罚款。虽然这个工作无聊至极,还会得罪人,但我也是迫于无奈从事这个工作的。
最近上头给我们开会,说让我们注意公园里情侣的行为。因为地处偏僻,很多情侣会来这里约会,有的时候太过亲密,影响城市形象。因此,我最近都得在公园巡逻,抓到就警告,严重的罚款。情侣现在还没抓到,没想到居然逮到这么没素质的人。
除了这个没有素质的,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让我有点迷惑不解,还不敢轻举妄动。晚上值班巡逻时,公园里来了好多男人,他们一开始是成群来的,后来分散成一对对的,一待就是两三个钟头。我开始以为是谈生意的,后来觉得又不像,他们的行为要比朋友、死党、好哥们儿亲密的多,绝对不是单纯的谈生意聊天。我有点好奇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天晚上巡逻时他们又出现了,在这个安静的小公园里,他们的到来极为显眼。我决定只挑一对研究一下,于是站在一个柱子后观察他们。
一开始他们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搭话寒暄,慢慢地聊了起来,聊到兴奋时哈哈大笑。然而接下来发生的让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聊完天后他们开始伸手在对方身上抚摸,眼睛彼此对视,眼神绝对不是朋友间该有的。后来他们开始接吻,拥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密缠绵。让我有反胃恶心感觉的是,他们竟然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做爱!我脸色煞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赶忙逃回自己的办公室,不敢再多看一眼。
当天夜里我没有去值班,而是让同事替我的班,他们问我怎么了,我只是说身体不舒服。然而,当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这一天夜里,我失眠了,脑海里都是当时看到的画面,让我不得不胡思乱想。
让我疑惑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不会是流浪的精神病吧?想到这里,我不免紧张起来……
〈第四章〉陈捍东的日记02
这天晚上七点多,我依旧在公园巡逻,昨天看见的一幕景象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公园里依旧来了很多男人,一对对的分散在公园的各个角落。
在一对男人缠绵之时,我鼓起勇气上前质问:“你们丫的干嘛呢?”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在巡逻观察他们,也吓了一跳,看到我的表情后悻悻地一起跑开了。之后我又警告了几对,让他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有些很配合,当然也有不讲理的,没办法,我的工作就是这么无奈。
晚上换班的时候,领导告诉我们最近要严抓公园里的不正当行为,特别是同性恋,抓到就登记在册和罚款。“同性恋”,这个词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感觉无比陌生。难道公园里的那些男人都是同性恋?为什么他们会喜欢男人呢,我难以理解。
这一个月以来,我先后抓了很多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依旧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这天我发现一个男人经常换不同的人在一起,每次完事之后会给那些人很多钱,我觉得他很有问题,把他列为重点对象观察。
有一天他带着一个男孩儿进了公园,那个男孩很羞涩的样子,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长着长长的睫毛,眼神天真而单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是个挺漂亮的男孩子。看到那个男人领着男孩在一个长椅子上坐好,我开始观察他们。
果然那个男人又在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要对男孩下手,而那个男孩却没有一丝抵抗的意思。想想也是,如果不愿意也不会跟着那个男人来这了。过了一会儿,他们结束了,男人照例扔给了男孩一笔钱,男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那个男人走开后,我上前问那个男孩:“喂,你多大?”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在叫他,眼睛游离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知所措,刚刚接过的钱还没有来得及放好。
“我他妈的问你多大,你丫没听着吗?”
他显然是被我的训斥吓到了,眼神惶恐不安,怯怯地回答道“十八了”
“你刚才做什么呢?”
“和……一个朋友……聊聊天”他支支吾吾的说着可能是事先教好的谎话。
“聊天?”我冷笑了一声,“你和一个比你大了三四十的男人在这样的公园里聊天?”
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仰头望着天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懂”。说完就走远了。
之后他又来了两天,却依旧不听我的警告和暗示,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觉得有必要抓住他好好质问他一番。
就在这天晚上我值班巡逻寻找他时,他却没有出现。我以为他临时有事,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我有点纳闷儿……
〈第四章〉陈捍东的日记03
那个男孩好长一段时间没来公园了,我有些不安。别多想,我只是觉得这个男孩挺单纯的,怕他被别人骗了,至于那一笔钱嘛,可能他有他的无奈吧。
就在我快要忘了这件事时,我在公园里发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他不太开心,跟在那个男人身后默不作声。我大气不敢出一声,躲在柱子后观察事态的发展。
“我……以后不能再跟着你来这儿了”,那个男孩满脸通红的说。
“你说什么?”男人满脸的不高兴。
“我最近要期末考试了,得专心复习,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被同学看到也不好。”
“妈的,你他妈说不干就不干了,你知不知道老子给了你多少钱?”男人咆哮着,整个夜晚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钱我还没动呢,明天就转给你好了。”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丫说不干就不干了,信不信我找人打死你?”
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将男人打倒在地。男人倒在地上一脸气愤地看着我。
“你他妈的又是谁?关你屁事?”
“这是公园,不是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地方,在我的地方就得守规矩。”我也不甘示弱,反正他这种情况我们也是要抓的。
“你信不信我找人揍你丫的?”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胸口骂道。
“你试试,就你有人啊!”我低头对着对讲机讲了几句话,不一会儿,我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他一看这架势,另外可能他也觉得理亏,气势弱了下来,指着男孩问道:“那他呢?”
“这不用你管,他也得跟我们走,一个都跑不了”,说着,我回头望了他一眼。
同事把他带走了,把男孩留给我处理,把他们处理完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我觉得男孩也不是坏孩子,可能就是被人骗了,处理他有点于心不忍,即使罚他也并不一定能罚到钱,还会影响他的前程。
“这两天我一直在找你,你丫躲哪儿去了?”
“学校要考试,所以得复习”,他回答道。
简单地问了他几句基本情况,我打算放他离开,并警告他社会的水太深,尽量不要来这里,在外面要警惕。他一直在点头,同时感激地看着我。
正当我转身要离开时,他突然跑过来吻了我,一切都来不及反应。直到他和我有一段距离了,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开口,冲着我笑了笑,做着口型。我看的出来,他说的是我喜欢你。他笑的很灿烂,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又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感觉眼前都是他的影子。他吻我的一刻,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
他说他叫阿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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