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过酒蒙子么?就是酒鬼,能喝,却不知道怎么去控制,喝到咽不下去,却还要往自己的嘴里倒酒,说:这…嗯…好东西!我…酒…嗯…嗯…来!干!
碰到的第一个酒蒙子,就让我印象深刻。因为那天,我第一次营业到了凌晨四点半…
酒蒙子的故事太多了,先说其中一个吧。
小城市之中,每天晚上还要忙碌的人,少之又少。可是有些人,每天晚上必须要吃饭,就是夜班司机。今天说的这位酒蒙子,恰巧就是。
“大哥,你给我领这啥地方啊,旮旯胡同的。”
“刚开的,那不得尝尝么!就咱天天去那几家面条子,有啥吃的啊!就这个,我外甥开的,来吧。”
“操,早说啊。外甥开的还整那么玄乎,跟我俩这那的…”
其实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吃的,鸳鸯锅,一面可以增加辣度的微辣锅底,一面是只有葱姜蒜的清水汤。牛羊肉各一盘,毛肚百叶黄喉拼一盘,撒尿鱼丸一份,干豆腐两盘,青菜合盘一份,两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还有两瓶一斤装的A盖牛栏山,是过年时,哥哥从北京带回来的。
“你俩是夜班司机么?六点多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七点不到就收车了不干活了…这天还没黑透呢!”我说道。
“你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酒谁还开车啊…”那种调侃的语气,足以展示出这是一位多年的司机。
“可以可以,那你俩先吃着,我忙活完过来,也不是外人,你俩吃啥喝啥自己拿。”
简单的几句调侃,足以让两人从进门到入座,直到他俩再次呼唤我时,已经是我在收拾邻桌的卫生。
“别跟那嘎达收拾了,过来喝点啤酒。”这时的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拿的一箱啤酒已经不足半数,白酒瓶子充数似的叉在了啤酒箱里。还有那一地的烟屁…
“等会,眼瞅收拾完了,还差那么一会了?”
收拾过卫生后,我加了一套碗筷,装了一盘花生米,并且在里面掺了一些小银鱼。
“外甥,别光拿下酒菜,再来一斤切面。”看来在什么情况下,这俩人都不会忘了吃面条…
唠了唠家长里短,谈了谈人与自然,时间在推杯换盏中度过。我自认为年轻人,论起早,我可能比不过你,论熬夜,我无人能敌!但是我错了。
凌晨两点半,这还是不知道我去了第几趟厕所回来之后,猛一抬头,看表时才发现的。不是我之前不抬头,而是一有空闲就会去数,这是第多少瓶…不过现在看他俩的状态,似乎还没拼出个胜负。可是他俩却战胜了我…墙成了我的依靠,不知道是他俩谁的外衣,盖起来还挺暖和,混合着疲劳和酒精,双眼已经支撑不住…
“战…必我所欲,今儿…必~须分个高鸡(低),来…噗,咳咳,嗯……”那是酒喝进嘴里,又吐到地上的声音。
这个觉,一直睡的都不那么踏实,中间穿插着干杯,歌词和《孙子兵法》…
“我特么可不跟你俩喝了,你这太…太浪费了,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再看你那烟抽的,抽半根就扔,烫嘴啦?”
“你不喝…嗯…就是喝~不过我,我…我是这个!”这是一个右手握拳,伸出大拇哥,用力敲向胸口的动作。
“你可滚犊子吧,你那都喝地上去了,咋的?假牙掉地上啦?跟这儿杀菌呢啊?”手指着地上,不甘示弱的说道。“大外甥,你看看地上有没有假牙,别一会拖地给拖没了…”
我已经无精打采,可还是配合的看了看。“这哪有假牙啊,全是烟头子。行啦,别喝啦,这都喝地上去了…再喝会烟头子都飘起来了,你俩能行不了…”
我舅看出了我的为难,我也看出了他还没尽兴。“真的,你别喝了,你是没啥事,你瞅给人喝的,再干杯都恨不得把杯子吃了。”在说他没喝多的时候,似乎是对他最大的夸奖。
“行,这就走,外甥,你也早点回家吧,这特么都几点了。嘿…你嘎哈呢?喝多了没黄瓜你也不能啃桌子啊,别趴着了…是不喝多了?成酒蒙子了。”
“谁?谁喝多了?我…我…才不酒蒙子呢!嗯…嗯………这杯,满上…嗯…对不!来,整…”又一杯酒结实的吐在了地上。
之后的半个小时,我清醒了,把一个喝多的人折腾走,整的格外醒酒。我舅还好,家就在店旁边的单元,踉踉跄跄的几步,也送回了家。
那天我没收拾卫生,直接就闭店回家了,我还记得那天的凌晨四点半,天上没有星星,天色有一些微微亮,可是我没有看见太阳,也许是繁多的建筑挡住了地平线上微微的光芒。哈,原来酒蒙子就是这样…
后记:他俩那天喝了多少?很多,但是我不想说。
自从那天之后,我给我舅配了一套我店里的钥匙。如果他收车时,我关门了,他就会自己进来或者和其他司机一起来,想吃什么提前给我发个微信,我会留好,进屋时加热即可。卫生不用管,第二天早上我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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