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迷迷糊糊,阳光透过透明玻璃窗照射在我的脸上,更添几分睡意,拿起洗脸盆往盥洗室走时,忽听得窗外噼里啪啦地一阵声响,随即便是阿姨在楼底下大声喊叫,“下雨啦!下雨啦!”
what?下雨了?昨晚才看天气预报说后面接连几天都是高温预警,没说会下雨啊?我昨晚洗的衣服还晾在门口晾衣绳上呢…好吧,镇江的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准过,大一刚入学军训那会儿教官就给我们说过了,四年下来了,我也领会了,于是我猛地冲下去,三下五除二地把我的衣服收了上来,但不一会儿,天空放晴,炎炎烈日瞬间发出狰狞的耀眼的光芒,似乎在向我宣告今天的不同凡响。
是的,在经过四年的医学理论学习后,我终于迎来了正式的临床实习生涯,我的阵地不再只是教室,而是医院,最直接的对象也从老师同学转向了病患和家属,面对这一过渡和转变我的内心多少有点忐忑,排班表上显示我前两周在骨科实习,于是早早地来到了外科大楼,联系了带教汤老师,被安排到了骨科的分支——关节外科。
(图为关节外科的长廊)
7点多,医院各处角落都呈现着一片沸沸扬扬、喧闹不已的景象,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们、行色匆匆,走廊里可见活动的病患和在一旁搀扶着的家属,护士姐姐们在前台做交接工作,医生们陆续来到了办公室,开始一天的行程…每个人都各执其事,看似匆忙,但并不慌张。
关节外科是一个大科室,住院病人有三十多号,在跟医生们后面查完房后,我被带教老师安排跟在一位规培生后面,出于尊敬,我应当称呼他为张老师,但他也只比我大两届,我更愿意叫他学长,这样会更亲切一些。
外科的特点就是手术多,更别提是关节外科了,所以就有很多术后处理,诸如拆线换药、拔引流管、石膏绷带固定等,那在关节外科每天也有近一半的病人是需要处理的,也就是十五六号人。
一开始我就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摩学长操作,学长在操作的时候,遇到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会特别说明,比如要有无菌意识,在换药的时候,一只镊子直接用于接触伤口,另一镊子用于传递换药碗中的物品,不得混淆,以免发生交叉感染;在拆线的时候应在线段两端而非在中间以免在拉线的时候暴露在空气中的线到达伤口内部污染伤口;医疗废物和生活垃圾要分类,特别注意锐器的处理等。
接连做了好几个类似的拆线换药后,学长私下也会跟我吐槽两句,但一旦来到病房,面对病人的时候,他又是一副专注耐心的模样、平心静气地顺畅地进行着一系列的流程。
当你真正全神贯注于一件事,哪怕只是换药、包扎这类看似琐碎和无脑的操作,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刻,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一件艺术品,你俨然成了一名艺术家。
学长说,“就是这些活儿,重复做,会有厌烦,但对于病人来说,每一天都是新的。”
看了几次操作后,我也开始上手啦!
第一次换药是给一位年近半百的大叔,大叔人很和气,为人爽直,知道我是新来的,啥都不懂,要来给他换药,说,“我要当一回小白鼠啦。”即便只是很简单的换药,我一时竟也陷入了不知道物品和双手如何摆放的境地,于是暂缓片刻,大叔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说道,“别怕,你就尽管做。”我慢慢放松了下来,一边做大叔还对我进行一些指引,俨然一副内行的姿态,站在一旁的妻子看不下去了,嗔怪道,“你别说了,人家知道怎么做。”大哥来劲了,说道,“我都换了好几天药了,我也知道,昨天那小伙子就是这么做的。”咦~真是可爱的人呐!
(拍照留念一下吧嘿嘿,这是属于我的艺术品)
终于换完了,看了下时间,11点,当真是站了半天,很累,腿都酸了,中途就上了一次洗手间,喝了一口水,于是坐在换药室门口的椅子上想歇歇脚,王医生看见了,走过来,关切地说:“今天辛苦啦!”
“啊?没有没有。”我一下子没缓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但那一刻心里却暖暖的,作为一名实习生,在医生队伍里处于最底层,懵懵懂懂、笨手笨脚,想做点什么但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反而可能把事情搞砸,但能得到上级医生哪怕就一句关切的言语、一个肯定的眼神,似乎内心深处的畏缩、胆怯、顾虑有了缓解,毕竟每一位医生都是这样一步步成长的,不是吗?
第一天实习还是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的,比如在跟护士小姐姐来到一间间病房给病患和陪护采样核酸的时候,念到一位家属的名字,是三个字的,据他说后两个字反了,但我就是按着上面印刷的来念的,他瞬即大怒,说,“你们医院怎么搞的,连名字都能弄错,我还能相信你其他事情吗?你这名字弄错了,我不做。”我当时真的一脸茫然,一大清早的一个人为啥怒气这么重,而且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为啥就成了找茬和挑刺的借口,在我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为啥要这么严厉和盛气凌人地对待我、冲我吼,后来护士姐姐让他到护士站重新登记一下,结果他回来说,身份证上就是错的,护士姐姐白了他一眼,我看见他灰头土脸的,头低了下去,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样有点过了。
还有即便我和学长一上午几乎没有停歇给病人换药,但这么多病人不可能分身,都得一个个从手上过,那就会有先后之分,越到后面的时候,病人就会有怨言,“你怎么才来呀?”
在给一位奶奶取缝合针的时候,她的伤口周围有些许泛红,每取一针都会有点疼,她疼我就不忍下手,护士姐姐那边又要给她做一些事项,问道,“怎么还没弄好?”那一刻,内心就会有一点点急,会很容易没有耐心。
总之,实习比上课有趣很多,得面对很多不同的人,会出现很多突发状况,还是很有意思的,我也会好好珍惜这一年,保持初心,保持热爱。
江小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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