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知萧红,是在《祖父的园子》课文中,在她的笔下,祖父慈祥可亲,园子生机盎然、“我”顽皮可爱。
在祖父的园子里,有白蝴蝶、黄蝴蝶、满身带着金粉的大红蝴蝶,有金蜻蜓,绿蚂蚱,满身绒毛胖圆圆像小毛球似的蜜蜂。
小时候的萧红成天跟着祖父在园子里转——“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祖父铲地,我也铲地。”
年幼无知的萧红在铲地时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谷穗当做野草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
她摘黄瓜、追蜻蜓、采倭瓜花、捉蚂蚱、浇菜,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
读着萧红孩子气十足的叙述,春天的泥土般新鲜的语言,由衷地爱上了她的文字和她笔下富有诗意的园子。
看过影片《黄金时代》《萧红》,才进一步了解萧红颠沛流离的一生、悲惨坎坷的感情生活。
萧红跟随过四个男人:
萧红20岁上下的时候,反抗家里包办的婚姻,和表哥陆振舜私奔到北京,众叛亲离,惨遭抛弃。
走投无路的萧红投奔了被自己背叛过的未婚夫汪恩甲,两人在东兴顺旅馆同居,家族切断了对俩人的经济供给,胆小懦弱的未婚夫为逃避600块钱的房费,扔下怀有身孕的萧红跑路了。
困顿无助萧红写信给报刊求助,萧军作为代表去看望她,两个文艺青年互相倾慕,萧红怀着汪恩甲的孩子,投入了萧军的怀抱。捉襟见肘的日子里,二人有爱情饮水饱,穷并快乐着。然而好景不长,萧军开始在外沾花惹草、回家对萧红拳打脚踢。
1936年,心灰意冷的萧红为了缓和与萧军的关系去了日本,回国后与萧军貌合神离地复合。1938年4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他们分道扬镳。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嫁给了端木蕻良。没想到这场退而求其次的婚姻,留给萧红的也是难以弥合的伤痛,为了躲避战乱,端木蕻良两度抛下萧红独自逃亡。
萧红一生有两个孩子,一个生下来就被抛弃送人了,另一个孩子出生三天后便夭折了。
1942年1月22日,萧红病逝,年仅31岁。萧红临终前写下的“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萧红曾这样解读自己:“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年少轻狂,遇人不淑,这就是萧红的命运。
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没有给贫穷的女性作家自给自足的空间,一个女人没有收入,何谈自立自强呢?
所以,萧红不得不将她的生命依附于男人身上,一次次飞蛾扑火奋投入爱情,一次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段时间认真翻阅了萧红的《呼兰河传》,越读心情越沉重,萧红以含泪的微笑回忆呼兰河这寂寞的小城,茅盾先生称它为“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可谓一语中的。
初读《祖父的园子》,觉得萧红的童年是快乐自在的,读完《呼兰河传》,才深深感受到萧红的童年其实是寂寞荒凉的。
9岁那年,萧红母亲离世,继母进门后,在继母的挑唆下,父亲张廷举对萧红越发冷漠。
萧红在《呼兰河传》中写道——
“等我生来了,第一给了祖父的无限的欢喜,等我长大了,祖父非常地爱我。使我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虽然父亲的冷淡,母亲的恶言恶色,和祖母的用针刺我手指的这些事,都觉得算不了什么。何况又有后花园!”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
也许,越是排斥父亲,她越渴望父爱,成年后的萧红,不断地从男人身上去寻找她想要的那种爱,每次只要遇到对她示好的男人,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沦陷,草草将自己一生交付出去,以至于最后贫病交加,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萧红的一生是无疑令人悲怜与惋惜的,但也许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她敏感细腻的笔触,写出凄婉而有力的文字。
记得作家蜘蛛说过一段话:“蜡烛的泪滴落下来,会形成钟乳石的形状,这也恰好说明一个人的悲伤有其动人之处……即使风车不在了,风依然存在。”
萧红一生虽然仅仅活了31岁,但是却为我们留下了两部传世之作《生死场》和《呼兰河传》,穿过历史的尘埃,依然熠熠生辉,她用作品获得了永恒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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