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刀

我学了很多年英文，水平还是“二把刀”得一言难尽。

就拿现在在读的《哈利·波特》来说吧，词汇量要求并不太高，可是如果只听不看，那些魔法词汇就能把我搞蒙：脑子里停下来想某个词的意思，一整段都溜过去了。

就算是对着书看，也有很多短语是那种“每个词都认识，放在一起不明白”的类型。比如“at sea”是“茫然”的意思，对我来说就是个新鲜事儿。

同时在读的那本《穿普拉达的女王》更害人——那里面有无数关于颜色、布料、品牌、服饰、化妆的专有词汇，足以让我分分钟“at sea”。

日常交流也不是不行，但是总克服不了“未语先心虚”的习惯，还没开口就紧张上了，一句话恨不得打十遍草稿。

在香港的很多餐馆是没有中文菜单的。

我的英文在这种场合永远不够用——菜单上每行字里都有部分认识部分不认识，组合在一起刚好让人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昨晚在酒吧还算顺利，因为菜品没几样，关键词如“炸”“土豆”“酱汁”“鱿鱼”什么的一瞄，都认识，心中有底，咱不慌。

结果今天下午我们俩往路边小馆儿一坐，豹子爸出去接电话的工夫，我点了个“hush brown”。

等餐点端上来，我俩都是一惊——这分明和昨晚刚在酒吧吃过的一模一样啊，你真的那么热爱炸薯饼吗？

唔……我是觉得下午茶没必要大吃，就在“小吃”类里选了这个看上去眼熟的；还特地问了是啥呢，人家说“土豆”，我想土豆我最爱呀，肯定不难吃……没想到原样复刻了昨晚……

使劲儿琢磨了一个下午：这个词儿为啥这么眼熟呢？

后来终于灵光乍现明白过来：麦当劳炸薯饼的袋子上写的就是“hush brown”啊！

还在很多地方反应不过来。

比如昨晚新发掘的一个小酒馆，名曰“Dead &”。

我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名字好奇怪，问豹子爸，他说：“你看小店的位置，是不是巷子尽头处？巷子尽头是不是‘dead end’？像中文里的谐音那样，换个词，是不是就变得很有味道？”

恍然大悟：是哦，dead &，就是dead and——让人忍不住想，世上到底有什么能与死亡并称呢？答案好像很少，又明明可以很多，真是意味深长啊……

店主人是让我们喝着小酒思考人生吧！

店里墙上还有一句话，也是经点拨才能心领神会的——

“I swear to drunk I am not God .”

正常人会说“向上帝发誓我没醉”，而这人在宣称“向醉酒发誓我并非上帝”——

究竟是语无伦次的酒徒醉话，还是无意间一语道破的真理？

你慢慢品，你说了算。

习惯了在中文方面的敏感，渐渐忘记那份敏感并非与生俱来的；英文运用的迟钝，反而给我提了醒。这实在是有趣的对照性体验。

想起上次豹子爸的邀约：“Let’s get laid.”我以为他说太晚了睡觉吧，就说“好啊好啊马上来”。

他看我神态自若，忽然意识到这是没听懂，就大笑起来，让我去问我妹。

然后我就……

这俩人，一个是英语专业，一个在国外住了十年，和你们说话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