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阵雨
太邪门了,昨天梦见自己走在老北京的胡同里,看见墙角坐着一个老头,煞有介事地看着我,我走向他,他指了指旁边的空地,示意我坐下来。
我咬着一点点上嘴唇,将老头扫描了一遍,松开嘴唇,索性不问缘由,一屁股坐下来。老头一只手拎起我的右手,另一只手在上面画着什么。胡乱画一通之后,老头撒开我的手,闭上眼睛翘起嘴角,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咬着下嘴唇,把我的手扫描一遍,什么也没有,松开嘴唇,什么也没问,起身就走。
走着走着,日薄西山,焦渴难耐,用右手摸了摸喉咙,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然后五脏六腑,从上到下,就好像被那咽下的唾沫一路点燃一样。
低头看我自己,已经被条条缕缕的红布条缠绕,我说不出是什么材质,我不认识,只知道像烟,能抓得住,扯不断,也不怕风吹,就围在我身上,自顾自地游。
这一身红烟很好看,我不忍心撕裂她,但是内脏如燃,我只想把自己撕开,给五脏吹吹风。
突然,我听到远处山林中传来一声钟声。这钟声就像一味镇定剂,我仍然感觉到焦灼,却有勇气不再挣扎。我站定,看着鸟儿四散而飞。
“哎!”我听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喘息声。
转过身,看到你,我脸上立马写出欢喜。
你左手举起弓,右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我。
我皱起眉头,定睛一看,然后,呲着牙奔向你。
飞矢刺进我的胸膛!
一阵刺痛,箭尾的羽毛炸裂开来,箭劲太大,我被冲飞起来,离地一尺高。
我无力呼喊,双臂为了保持平衡,像船桨一样向后划。
右手经过我眼前,残阳透过指缝射入眼眶,手上的符号显现了一瞬间,我没顾得上看。
跌落回地面,我仔细研究我的右手,上面写着一个字——伤。
我做起身来,看见你消失在余辉当中,太阳彻底落下了地平线,零星柔羽缓缓落下。
箭伤血流不止,我用右手捂住一会儿,好像止住了血。
再看右手时,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字。
我心一横,拔出胸腔的剑,发出诅咒:“所有一往情深,都须遍体鳞伤!”
声波震动,震颤了山林佛寺里的钟。
然后我将那箭扔出老远,不料恰好扔到一个老头的脚边,他捡起箭,嗅了嗅,放进了袖口。
我起身,朝着你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
——奔向你,不顾残缺的胸腔,不顾巫师的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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