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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印章的故事

一枚印章的故事

作者: 清心独坐忽闻香 | 来源:发表于2018-08-05 22:08 被阅读5次

    一枚印章的故事

    重走父辈路,深情洒老区。7月21日,参加纪念平江起义90周年活动的开国将领的后人们,走进了平江县革命老区加义镇咏生村。镇卫生院副院长胡璋琳找到前来慰问烈士后人的原国家经贸委技术与装备司司长江旅安,归还了一枚珍藏80多年的老红军印章。他如释重负地说:“我终于完成了奶奶、爸爸的嘱托!”

    一枚印章的故事

    这枚印章的主人,是江旅安的父亲江渭清。

    江渭清(1910年11月26日-2000年6月16日),平江县人,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参加了秋收起义和平江起义,曾任红十八军五十四师团政委;1935年,江渭清任中共咏生中心县委书记兼边区政委;建国后,他担任过江苏省委第一书记、华东局书记、江西省委第一书记,南京军区代理第一政委、福州军区政委、中顾委委员。“我们老区人民都叫他江政委。”至今,胡璋琳仍唤江渭清为“江政委”。

    土地革命时期,江渭清带领军民跟匪军殊死搏斗,战友们的鲜血染红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最后一粒米做军粮,最后一尺布缝军装,最后的老棉袄盖在担架上,最后的亲骨肉送去上战场。”在炮火纷飞的战争年代,平江人民甘于奉献,演绎了许多感人的军民鱼水情故事。

    一枚印章的故事

    江渭清在咏生工作的时候,有一枚长方体的私印。一次,部队与敌人遭遇上了,江渭清带领军民突围,突然,纷飞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腿部。前有匪军,后有追兵,危急中,江渭清将印章交给战友陈勤凤代为保管。

    陈勤凤是一位妇女干部。硝烟与烈焰,让山一样坚强的女人扛起了枪。在苏区,红军医院的药剂员、看护员,红军被服厂的缝纫工,基本都是妇女;红军军械厂、学校、银行也有不少女干部;各地纷纷建立了妇女支前队,苏区姐妹成了一支重要的革命力量,犹如朵朵盛开的映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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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事频繁,形势险恶,苏维埃政府被迫转移。匪军在咏生大肆杀掠。

    一次,匪军来围剿,陈勤凤恰好出门在深山野林中寻找食物,才躲过这场灾难。

    “印章、党的文件不能放在家里!”匪军地毯式的清剿,让陈勤凤非常担忧印章、文件的安全。

    在茫茫夜色掩护下,她猫着腰潜回了加义镇丽江村的娘家。“这是一包很重要的东西,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管好!”弟弟陈集生在姐姐殷殷嘱托中接过印章、文件,他胸膛一挺,向姐姐保证道:“无论怎么样,我也会保护好的!”他用布将印章、文件严严实实包裹好,小心翼翼地塞进后厢房的墙缝里。

    一天上午,匪军突然闯入陈集生家,来找陈勤凤。陈勤凤机敏地奔进屋后后山,躲过一难。匪军四处搜寻,没有得手,气急败坏地将陈集生的家烧了个精光。还将陈集生抓去关押起来。据说关了1个月,地方善良绅士交了赎金,才将他保了出来。

    望着被烧得火光冲天的娘家,陈勤凤心如刀割。在烧得一片漆黑的墙壁中,文件已被烤焦,但印章仍完好无损。陈勤凤流下了悲喜交织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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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伤脱险后的江渭清,在当地苏区干部周才世的援助下,被送往周方山里的泉水洞养伤。辗转10余日才到达泉水洞的江渭清,腿部伤口早已化脓、溃烂,高烧不退,负责护理的苏区女交通员喻欢连,用盐水代替酒精、棉花代替药棉、匕首代替手术刀,取出了子弹。伤口的毒脓瘀积无法排出,喻欢连用嘴一遍又一遍地吮出毒脓。伤愈后,江渭清又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之中,和陈勤凤彻底失去了联系。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映山红年年殷殷地开着,江渭清却一直没有音讯。直到1979年2月24日,陈勤凤也没能等到印章的主人。

    临终前,陈勤凤将麻布蚊帐细心包裹的印章交给儿子胡育生:“儿啊,你一定要将印章交给江政委。”

    由于咏生处于大山深处,不通电,不通车,不通邮,胡育生很难走出大山寻找江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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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3年冬天,一个北风凛冽的午后,一名商人模样的男子找到胡育生。男子环顾着屋顶盖着杉皮,墙壁满是裂缝的土坯房,问胡育生:“这是您的家吗?”当得知胡育生连房子都没有、还是借住别人的房子时,商人马上拿出一沓钱来,“这是5000块钱,够你盖2栋房子,但我有一个条件……”

    获悉商人买印章的来意后,这个1959年入党的共产党员一口回绝了:“我家没有印章,你找错人了。”

    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胡璋琳对父亲的行为很不解。胡育生对儿子说:“这是你奶奶冒着生命危险才保存的印章,我宁愿挨饿受冻,也不能卖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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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7月16日,父亲过世了,这枚印章传到我手头。”胡璋琳告诉记者,“1999年,我在屋顶架了天线,家里的黑白电视才有信号。我从电视里知道,江政委原来就是原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我兴奋得一跃而起,跑到后山烧纸钱告诉奶奶和爸爸。七拼八凑筹路费准备去江苏归还印章。可惜没来得及凑足路费,2000年6月16日,我从电视里惊闻噩耗:老人家在南京逝世了。”

    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呼唤。听说省市县要隆重纪念平江起义90周年,胡璋琳预感江渭清的儿子江旅安会回老家,他跑到县老干局找到副局长喻东法,要到了江旅安的电话号码:“可把您找到了!我要还您一样东西!”胡璋琳向江旅安讲述了印章的故事,并询问道,“我镇准备在咏生县苏区旧址建展馆,您能否提供江政委的文献资料?”江旅安马上找出父亲的照片和书籍,捎回来捐给展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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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21日,纪念平江起义90周年“重走父辈路,精准扶贫行”活动在平江举行。平江起义部分幸存者的儿孙们从天南地北赶回平江,走访了龙门、长寿、加义等革命老区,参观了湘鄂赣苏维埃第一次会议旧址、平江惨案旧址和咏生县苏区旧址。

    炎炎烈日下,胡璋琳等待着江旅安的到来,就像等了一个世纪。“我找江旅安,我找江旅安!”他终于看到了一位戴着眼镜、精神矍铄的长者向他走来。“您好!这是您父亲的印章,我们一家三代人都想物归原主。今天愿望终于实现了。”胡璋琳郑重地将一枚黄色的长方体印章交到江旅安手上。

    这是江旅安第一次看到父亲土地革命时期所用的印章,温润的黄玉印章浸染着这段苦难与辉煌的岁月。捧着这枚与父亲分离80多年的印章,江旅安感觉手头沉甸甸的。印章像父亲无言的目光一样注视着他,年逾古稀的江旅安泪眼婆娑。他把这枚印章给随行的老伴丁丹尼、女婿张为民、外孙张贵清和江冠洲一一传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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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璋琳指着咏生县苏区旧址西边一间保存完好的屋子对江旅安说:“80多年前,您父亲就坐在这里办公,窗户、椅子还是老样子。”江旅安的外孙江冠洲机灵地跳上去,舒舒坦坦地坐在椅子上,勾着小脚在江渭清坐过的椅子上摇来摇去。此刻,江旅安百感交集。

    “感谢父老乡亲保护了我的父亲、保存了这枚印章。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就没有中国革命的胜利。我现在将印章捐赠给咏生县苏区旧址展馆,以示后人。”江旅安将印章蘸上印泥,分别在两个外孙的胳膊上盖章,“红色基因,盖章生效!”那鲜红的印章像红艳艳的映山红一样绽放在两个孩子的身上,绽放在大家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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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您题词留念吧。”胡璋琳拿出纸和笔在一旁静候。江旅安沉思片刻,提笔一气呵成写下8个大字:继承遗志,开拓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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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璋琳意犹未尽,从书柜里拿出一本《江渭清在咏生》递给江旅安:“这本书是我根据奶奶的回忆编写的。”“真是有心人,太珍贵了!”抚摸着这本稀有的书籍,江旅安连连称赞。“书只剩两本了,这本送给您。”胡璋琳把印章拿过来,“您在这本书上盖章,留作纪念吧。”江旅安将父亲的印章端端正正地盖在扉页,就像父亲端坐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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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一本!”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烈士的儿子、原海军指挥学院教授袁振威抢着说,“1956年,我妈妈过世后,是江渭清爸爸把我一手养大,吃的和穿的都优待我,视如己出!”

    于是,最后一本《江渭清在咏生》到了袁振威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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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枚小小的印章,牵出了一个个感人的故事,它们就像一串珍珠,串起了革命历史的峥嵘岁月,传承了生生不息的红色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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