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的木匠
1970年代的太阳,照耀在这座城市的一角,一座筒子楼,简陋而破败,像个集体宿舍,住着七十二家房客。
盛夏时节,院子里两三棵黄皮树,低垂着枝叶,聒噪的蝉声,一浪一浪地,无形地拍打着,那几个瞌睡老人的头,一点一顿,和着蝉声的节拍。
天上的云,衬着要滴出蓝墨水的蓝天,格外地白。
空气里飘着,黄皮树的香味儿,还有集体厨房里,蜂窝煤和木柴燃烧,混合成的气味。
日子过得很慢,慢得人们什么事都不想干。
百无聊赖。
院子里,一个年轻人,样子像是十五六岁,在忙活些什么。身边横七竖八的放着许多木头,一张略具雏形的椅子,骄傲地立在那儿。
旁边蹲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年轻的木匠,在做椅子。似乎充满了信心,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他已经花了好多天的时间,他即将完成这一项有价值的工作。
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他觉得他对这个家有责任。刚从父亲那学会了木匠活,不免要跃跃欲试,要独立地做成一把椅子。盘算着,做好的椅子,如果拿出去卖,可以为家里挣个10块20块的,这可是不少的钱,父亲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到这儿,抬眼打量了蹲一下,蹲在旁边的小孩儿,黑不溜秋,小鼻子小眼儿,年轻的木匠,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木匠活上。
小孩很好奇,崇拜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年轻木匠的手。只见这双手,拿起木头,拿起墨线,拿起刨,拿起锯,拿起凿,拿起锤,魔术似的,木头不断的变换着形状,变换着色泽,变换着质感。
太神奇了,这椅子上面那个扶手,竟然像天上的云,圆润卷曲。这个哥哥太了不起,他比爸爸还要厉害。
小孩儿贪婪的嗅着刨花和天那水的香味儿,觉得比黄皮树的香味儿还要香。
他要天天都来看这位哥哥干活,哪怕耽搁了喂鸡、掏鸡蛋、打水的家务活,被父亲骂,也在所不惜。
太阳渐西,天地,慢慢地变得昏黄。年轻的木匠,和那名小孩儿,在暮色苍茫的昏暗中,渐渐定格成两个剪影,储存在记忆深处。
那个小孩儿,正握笔写下这段文字,而年轻的木匠,已不知在哪里,只能在记忆里去找寻。
年轻的木匠 年轻的木匠 年轻的木匠 年轻的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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