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晨课青敏花没有课,她走到窦久的办公室,笑了笑,说:“窦老师,你的教案已经写完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安排什么了。”窦久看看,还没有来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随手按住青敏花的肩膀,拉着她的手说:“花花我没有安排你的意思,对不起啊,你要我赔罪、赔什么都可以,今天中午我到你的寝室来找你行吗?这时李老师到了办公室,说:“那不去找怎么办?我们老师们可都看着呢?”李老师朝青敏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这里还有昨天没有改的学生作业,你就帮我批改一下吧,敏花你就好人做到底吧,窦久说。
呦,呦,窦哥哥,我的好哥哥,你这是赖上妹妹我了是吗?青敏花答。
看着青敏花火辣辣的眼神,窦久分了神。竟然分不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喂,人家问你话呢。青敏花说。
青敏花教学生时可没有这样的温柔与耐心。
看着办公室里陆陆续续来上班的老师,青敏花迅速地拿起窦久桌子上一摞本子,走回了房间。中午的时候窦久在办公室老师的推推怂怂下,笑呵呵地走向青敏花的房间。哐哐哐,门响了一阵子,青敏花惊叫到:“啊,你怎么来了?”怎么,我不能来吗?我来看看我的作业你帮我批改完没有啊,呵呵呵,窦久笑着答到。这时操场以及教学楼的老师、学生们悄悄地偷笑着,校内小卖铺的女老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窦久推推搡搡地,迅即转身关了房门,用手指戳着青敏花又顺手抱着她的肩膀走进了里屋。学生们在窗口透明处,张望着,等待青敏花给他们解题。
秋云是在第二天来到她舅舅白家取白大叔上县城时帮忙购买的日用品的。秋云的脸上涂满了美白粉,颗粒分明的雀斑豆似地打在脸上。她取了东西又去窦久的寝室呆了一小会儿。这时,青敏花正在二楼看电视。
窦岭读五年级时,青敏花恰好接管五年级的学生。这是,下午2点的课程。窦岭从课桌上站了起来。你这个不合格的老师,都是你让我父母天天吵架,你还算个老师吗?全班同学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青敏花,气愤地从讲台走到窦岭的桌前,啪,一个耳光打得小窦岭的小脸蛋发红、发烫。窦岭拉着青敏花的大手,拉扯、又喊又闹,还没下课,他就跑出了教室,回到父亲的寝室里。
这时的零珞已经上了初中,她记起小学的绘画事件就来火气。酝酿了几天,零珞拿起水彩画笔,在作业本上画了一副荷花图案,并配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2006年5月4日。
零珞在当地记忆最深的就是父亲的泪与在权威面前的畏畏缩缩。她刚到落绒县时父亲这样的特质就表现得十分明显,这体现在接人待物上,这些机关单位的普通工作人员以及部门管理人对他说话时,零珞父亲都不住地点着头,别人敬酒时他用低低的语气说道:“领导好,一切都好。”嘿嘿嘿嘿。在饭桌以及单位办公室遇到所有的人他都是把头低成了30度的角,低低地仰望别人说话,低低地答:唉,好好好。小零珞平日里滑稽爱制造笑料的父亲与往日有180度的大转变,她的心像是被针刺的,一下,一下地在滴血。她心里暗自发誓要让父亲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接受一下别人的敬酒。这也太低人一等,把自己不当人看了,这些机关单位的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零珞在当地的乡政府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她盼望着酒桌上那些xx局办公室主人、xx局局长自己叔叔往日工作时光里帮助过的人可以来看她,向县城里推荐她,调动到县城的直属单位。这一年里,零珞回到县城时,往日饭桌、酒桌上拍着胸脯说零珞以后的事包在我身上了、热情敬酒的人在街上走来了,零珞跑上去喊到:“李哥,在散步呐。”这位叫李哥的人,嗯,地一声擦肩走过零珞和她朋友的面前。这时的零珞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阳光照耀着,但是却有重重叠叠的森林遮挡着这令人温暖与安稳的阳光,黑色的世界里,一切就在眼前,一切又不可触及。一路上,零珞给朋友炫耀着,这是李哥,是哪里单位的什么领导,他本人就是从xx乡镇调动到县城xx单位,又升职加薪而且他也帮助了其他人调动工作,他人可好、可好啦,我也会在他的提携下,不用再到距离我一天时间的偏僻乡下了。零珞朋友也衷心地为她高兴着。零珞就是这样从散步的桥头走到她租住的县城角落里的出租屋里的。她想着她美好的未来生活,美好的一天比一天离家更近而匆忙地洗脚睡觉了。
这是位于百级梯子巷中部位置的一个小巷的农家私人住房里,这里的二楼、三楼租住着来自信用社、县医院、服装店、乡镇的各色谋生的异乡人。县城工作的人会在周末悠闲地下馆子请客吃饭、在家烹调、洗狗、洗衣服,乡镇的人则煮一碗面条心里似猫抓一样地难受,在填表格、洗碗、洗衣服的瞬间都有可能等到下乡的电话。不管手里的工作有没有做完,不管县城里的农业银行、人社局、农牧局等单位又通知了什么新任务,都得服从安排,立刻在背包里装满了水果、保湿霜、果脯、瓜子、卫生纸……等一系列乡下没有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比起内地来显得歪七扭八、缩水了又缩水,但是,到了乡下这些东西,哪怕是冒牌货都是值得任何有准备的人庆幸与炫耀的。这样的一些东西直接决定着,所属人在乡里的地位与尊卑,善于作弄的人通过自己坑蒙拐骗的嘴和这些东西往往能够取得更好的领导映像以及更多的假日、更体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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