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前的广场到家要经过一段石板村道,两侧屋檐上古朴的雕花散出的黑影印在路上,像怪兽牙齿一样峥嵘交错。
小时候,贪玩又胆小。
时常不知不觉就玩到天黑,经过这条道时心里总是隐隐发毛。
心惊胆战,又不敢走得太快,窸窣作响衣服摩擦声像有人跟在后面,越快越吓人。
唯一能壮胆的,是路尽头处的一点微光,虽然要转过弯才能看到全貌,但那隐隐约约间摇晃的明亮,分明感受得到家的温暖。
家就在前方,隐隐看见就充满力量。
大学是在石家庄念的,离老家江西很远,回程坐火车时总要中途换乘。
有年,车次不赶巧,半夜到衡水,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上车。
天气寒冷,顺着微弱的光来到候车厅,却要等到开车前两小时才能进。
有人去找宾馆休息,更多人选择席地而坐,通道上很快,就满是人。
自己也学着模样,摊开报纸,坐在地上,屁股冰凉,打着哈欠,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回家后该高兴成什么模样。
家就在那里,离得再远,也有刻到骨子里的牵挂。
在上海定居后,搬过几次家,家里有个规矩:阳台的灯无论多晚,只要家人还没回来,就一直亮着。
上个月父亲从老家来上海,晚上11点才抵站,接上老爸,到楼下时已经12点多了。
四周寂静,寒光点点,只有楼上,阳台散发出的光芒,在黑夜中看去,分外光亮。
亲人相守,心安处便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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