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山城里的植物

春天，山城里的植物

我所在的城市在北方，​位于黄土高原的西北边缘。典型的大陆气候。一年中，有六个月在冬季。使得山城的春天非常短。常常是花刚一开，便已经进入夏天了。

在我的印象中，春天开的最早的花，就是宜室宜家的桃花了。在山城的大地还是一片枯黄时，漫山遍野，星星点点的山桃花率先开放。有俗语说，桃花开，杏花绽，急得梨花把脚跺。说的就是桃花开得最早，其次是杏花梨花。之后，桃树杏树长出叶子，山上的草慢慢绿了，柳树抽枝，杨树发芽，季节就已经进入夏季了。

近年来，我喜欢上了散步。附近的公园，古雁岭，东岳山，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有时候散步上班，沿路也看一看植物。二月下旬，我沿着安康路，古雁岭东路，散步到靖朔门公园。在安康家园门口的黄土坎上，发现了开花的荠菜。当时最低气温还在零下，我还穿着棉衣呢。荠菜白色的小花，在早春寒冷的风中轻轻摇曳，我心里很震动。因为这白色的小花，让山城的人们提前一个月感受到了春天。

荠菜花，在这么贫瘠的土地上开了

宋代许应龙有一首写荠菜的诗:“拨雪挑来叶转青，自删自煮作杯羹。宝阶香砌何曾识，偏向寒门满地生。”原来这荠菜，就喜欢在这寒冷贫瘠的大地，带来春天的喜悦。

经过靖朔门公园，在石板路旁，有几株植物，开黄色的小花。像蒲公英，又像苦菜花。这里原来种着一大片石竹，现在，石竹还没发芽呢。这黄色的小花倒是先开了。我拍了一张照片，上形色搜了一下。原来叫花叶滇苦菜，菊科苦苣菜，别名断续菊。

原来还是苦苦菜的一种啊。中国传说里有王宝钏靠着吃苦苦菜，过了十八年。父亲也说过，在六十年代，中国人挨饿那一年，他和爷爷就是靠着这苦苦菜过来的。那时候，他们吃过许多野菜，有灰菜（灰条），有麦麦菜（细叶，浅绿色，开白色小花，我也不知道学名）等。但是这些野菜吃上会产生恶心，浮肿的症状。只有吃苦苦菜，身体不会有任何不适。

在古雁岭脚下，西边的公园里，种着一大片香荚迷。它也不输这荠菜和苦菜，将红色的花蕾挂满枝头，宣示着自己的身份，春天的使者，不止这野生的小花小草，荚迷正如它的名字，忍过一个长长的冬天，也要绽放了。

香荚迷（忍冬科）

看着这花苞，我忽然想起来，元月四日，我在社保局的院子里，看见一棵树，种在院子中间。正值隆冬，树枝光秃秃的，却坠满暗红色的花苞。我奇怪，这树，难道在零下十五度的低温下，还能开花吗？我拍照，在形色上，也没搜出它的名字。现在想起来，正是这香荚迷，又名探春。

明代高启有一首《寻胡隐者》:“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且不说还没粉墨登场的桃花樱花海棠玉兰，单这早春二月开放的荠菜苦菜，香荚迷，如远方的朋友，一路跋山涉水，给这春天久不光顾的山城，带来了生机，带来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