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裙，她的头发披散着，化了淡淡的妆，还佩戴了简单的首饰。
这是陈铭生最后见到她的样子。他说她很漂亮。
杨昭想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她特地打扮成这样，躺进浴缸里，然后亲手割断了自己的大动脉。她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悄无声息地氤氲进清澈的水中，却觉得安心。整个浴缸的清水都变成血水的时候，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闭上沉沉的眼，睡着了。
再醒过来，就站在了这里。
这里没有太阳，只有皎洁温柔的月光洒在地上，又干净，又清冷，她抱着手臂，感到些许凉意。
前方，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正坐在路边抽烟，他右边的裤腿耷拉着，身旁放着拐杖，平平淡淡的神色看起来很熟悉。
杨昭看不真切，她缓缓走过去，逐渐加快步子，然后一路小跑，最后奔过去撞进他的怀里。
男人夹着烟头的手一顿，埋首看向怀里面颤抖着的女人，愕然了一秒，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丝。
杨昭抬起泪光莹然的脸，哽咽着对男人说：“陈铭生，我来找你了。”
“我知道。”陈铭生笑了笑，将烟头递到杨昭唇边，她吸过一口，然后双手勾住陈铭生的后颈，探身吻上他的唇。
陈铭生丢掉快要燃烬的烟头，将她抱上他那只完好的腿上坐着，激烈地回应她的吻。
两人吻了很久很久，直到杨昭觉得嘴唇有些疼。
她伸出手摩挲着陈铭生残缺的右腿，扑哧一声笑了：“陈铭生，我来找你，你失望吗？”
“嗯，我希望你忘记我，然后好好活着。”陈铭生粗糙的手指抚过她光滑柔软的手臂，又道：“可是，我又希望你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所以，又在这里等着。”
杨昭泪流不止，埋头靠在陈铭生的肩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陈铭生，我真的忘了，今年我错过了你的忌日。我很难过，他们已经把你遗忘了，我怕连我也快要记不住。”
陈铭生轻抚着杨昭的背脊，安慰她：“没关系，你来了，我们的故事就完整了。”
杨昭站起来，扶起陈铭生，拿起他的拐杖，“陈铭生，我们去白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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