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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仇什么怨,让他们一言不合就操刀子丨高上兴:《拱卒(2)》

什么仇什么怨,让他们一言不合就操刀子丨高上兴:《拱卒(2)》

作者: 七饭胡同 | 来源:发表于2018-05-21 18:44 被阅读16次

           不杀猪以后,杀猪佬学会了一项绝活丨高上兴:《拱卒(1)》 - 简书

            胡四想起陈老七那肉铺没开之前,自己挑着肉在村里转,哪个不四哥四哥的叫。尤其是这鸡毛,前前后后,赊过多少肉吃了。

      都是些没良心,白眼狼。胡四挑着肉担子,肚里骂人,嘴里却叫:“买肉——买肉——”迎面走来自家婶子。

      “婶子,买点肉吃,新鲜的。”胡四说。

      “买了,哦,老四啊,前几天才买过,不买了,不买了。”看婶子的神色,胡四已经知道,她去过下村买肉了。

      没奈何,胡四只好挑着他那担肉回到了家里。女人见他没卖出去肉,黑着脸,就小声说:“大家都去陈老七那里买了,要么吃了饭,你去隔壁几个村看看。”

      胡四扒拉了几口饭,只听女人又说:“听人说,陈老七那里的肉便宜、新鲜、份量足……”

      她的话还没说完,胡四便一巴掌糊在了女人脸上,说:“他便宜、他新鲜、他份量足,还骑不到我胡四头上来。我杀猪那时候,他陈老七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下午我到下村去卖。”——胡四现在想想,真不该打她的。何必呢?

      “下村都买陈老七的肉了,你挑了也白挑。”挨了胡四一巴掌,女人爽性加大了声音。

      “你别管,我有办法。”胡四说。放下筷子后,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又在各处坐了一会儿,黑着脸,让女人温碗黄酒。

      “你要做什么?”女人说。胡四在杀猪前有个习惯,要喝一大碗黄酒,微醺时节,方才大着胆子,手起刀落,了结猪命。

      “去热酒。我有分寸。”胡四说。女人就不多说了,去温酒。他佛样坐着,喝了酒,才一手提尖刀,一肩挑肉担,大步过了石桥。女人在他身后远远跟着,像一根小尾巴。

      下村的人见他提着刀,挑着肉,都知道他的意思。装作出门,远远近近地观察他。

      “瘦肉便宜卖……鲜肉便宜卖——”过了桥,胡四放声吆喝。一路吆喝,不免惹来了问价的人。胡四把肉价足足压低了一半,等于是半买半送了。一开始,下村人还有点犹豫。

      “一分钱一分货,说不准是死猪肉。”下村人中,有人这么说。

      “是不是死猪肉,又不是瞎子,可以看的。我杀了这么多年猪,什么时候卖过死猪肉。”胡四不客气。

      在村里杀猪杀了这么多年了,他多少还是有些权威的。这时候点出自己是杀猪人。有些人的声音就低下去了。是啊,陈老七的肉是便宜,但杀猪人是胡四啊,逢年过年的,谁家不要杀一头大肥猪。谁不要请胡四去帮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了胡四这个杀猪人,这猪可就难变成肉菜了。

      “四哥,给我砍半斤。”一个说。久违的“四哥”的称呼回到胡四头上的时候,胡四手中刀一划拉,足足给了那人七两还多。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一则是多少要给胡四点面子,二则是实实在在的便宜放在面前,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下村人不是傻子,胡四的肉很快就少下去了。

      “四哥,给我砍两斤,我腌着吃。”当陈老七的弟媳妇拿着一只白釉的铁盘子过来的时候,大家伙都给她让出了道路。

      胡四挑肉过桥,又压价出卖,针对谁,下村人心底里跟明镜儿似得。这会儿正主没有出来,但正主他弟媳妇来了,这出戏就变得更好看起来。下村人知道正主多半也就要出来了。果不其然,胡四还没称好斤两,陈老七就过来了。

      “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老七问。

      “你说我什么意思便是什么意思。”胡四说。

      “一个村的,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陈老七说。

      “我觉得很有意思。”胡四说。

      “你赚这么多钱吃得了吗?上村给你卖还不够,到我这里来。”陈老七最先沉不住气,不再跟他“意思”来“意思”去了。

      “上村给我卖,上村都到你这里买,我卖个屁。”胡四说。

      “上村人愿意到我这里来买,我管不着。”陈老七说。

      “下村人愿意到我这里买,你也管不着。”胡四说。

      “这里是下村,不是你的上村。”陈老七说。

      “下村也不是你的。”胡四说。……

      两人越说声音越大,不免越挨越近。也不知道是谁先碰到了谁,这下子,炸弹就炸了。胡四抓过插在肉上的、原先在手里拎着的那把刀,就要砍陈老七。(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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